云知行闯进里间,轻柔将怀中人儿放下。
立马有宫人拿来干帕子,上前为她擦拭脸上、身上。
静秋有些迟疑,“皇上,奴婢要为娘娘更衣。”
“朕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可您的伤?”
“不用管我。”
“……是。”
看过他身前的血窟窿,静秋无奈,只得上手褪下秦烟的衣裳。
衣裳沾满水渍泥土,混合不少鲜血,粘连在她身上,一时有些触目惊心。
云知行站在床侧,目光锁在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上,袖中手早已握紧。
她失血太多,嘴唇早已青白得不像活人。
静秋看了心惊,不知今日两人发生了什么。
秦烟早已昏迷,她只能在心中祈祷无事。
默默为她换好干爽的衣物,好在方才传了太医,老者及时赶来。
一见到旁侧血迹斑斑的云知行,太医大惊,哆嗦着问他这是怎么了。
云知行不悦,让他尽快为秦烟诊治。
太医不解看去,只见床上,秦烟脸色铁青,双眼紧闭。
老者愣了一愣,目光落在她草草包扎的左手手腕。
对于秦烟来说,每一分都是在与死神赛跑,不宜再拖。
云知行命令道,“给她止血。”
“可皇上您——”
“朕的话你听不见吗?”
“……是。”
太医后怕地看了眼他伤处,不敢懈怠,打开药箱,递给他一瓶金创药。
“皇上,此药——”
“朕让你为烟儿医治!”
一声暴喝,老太医颤声应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纱布等物品。
随即就去解她手腕的布料。
先前情急之下,云知行撕下中衣布料为她包扎。
血和雨水粘着衣料,一时有些难揭开。
太医抖落着手,唯恐伤到伤口。
云知行吸了口气,“让朕来。”
闻言,太医如获大赦,立马起开让出位置。
云知行颤着手,小心剥离着布料。他转首去看秦烟,不敢再浪费时间。
终于撕开层层束缚,一道刻骨深的伤口横亘眼前。
她压根儿没打算给自己留条活路,下了死手。
骨肉翻出,血液粘连,触目惊心。
静秋冷吸口气,紧紧揪着衣袖。
云知行眼中痛苦翻涌,不忍再看,将后续留给太医。
床榻早已血污一片,太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掉以轻心。
这夜,未免太过漫长。
窗外小雨飘忽,迟迟不肯停。
殿里,男子的身影未曾移动过半分,他怔怔守在床榻边,片刻不敢离开。
胸前的伤处,他粗略上了些金疮药,算是处理过,不再往外渗血。
他嘴唇青白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
好在后续有其他医官来了,这才为他细致处理过伤口。
太医们不敢问他伤处如何得来的,只是看着床上命悬一线的秦烟,心下各种猜测。
眼下情势危急,众人皆不敢松懈。各自分工明确,候在殿中。
眼下得先保住她性命。
太医说失血太多,难有回天之力,只能先用参汤吊着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