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比纳向前悠闲地跨出一步,轻巧地站在海面上。
她呵呵一笑,做了个“这边请”的手势。
“拜托你先把本体召唤出来再叫我上去好吗?”我翻了个白眼。
彭比纳伸出手抓住我的后衣领,在我提出抗议之前把我从甲板上提了起来,像对待一只小猫一样把我提到了她的面前,左右晃了晃测试我的重量,随后再轻轻把我放下,我的脚正踩在海王龙的脊背上。
“下次动手之前先征求我的同意。”话虽如此,但我总感觉这家伙绝对不会对这句话保留超过一秒的记忆。
“你说我们是朋友,那朋友之间总得互相包容。”彭比纳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耸耸肩。
“我只担心这种包容被迫是单向的。”
“既然你这么怀疑的话,”彭比纳轻轻一踏海王龙的脊背,这头十三米长的巨兽左右摆动尾鳍,海水被它的躯体破开的声音很是微弱,细听十分悦耳,“要不你谈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基本的尊重吧。”
“基本的尊重又要怎么确定?”彭比纳有意挑逗我。
“不要成天到晚非常明确地对我的某个身体部位充满渴望,不要随便动手碰我,说话的时候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不要随便开口就是荤段子以及从他人的痛苦中寻找快乐。算了,反正跟你谈也不可能有结果。”
“既然你也知道,”彭比纳两手背在背后,充满匪气地回脸冲我笑道,“就别这么在意了呗。反正等这次行动结束,你这一辈子能见到我的时候就很少了。”
“这话怎么说?”
“第一种情况是我死了。”
“如果我们赢了,而且我活了下来,过几十年我还是很有可能见到你的。”
“这样也不错,”彭比纳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我更想收集一个年轻的脑袋。所以要是等你老了,可记得找个好地方把自己埋好,就算要捐献器官也记得把头留下,我会来找你的。”
“啊,听着多么悲壮啊。”我实在没办法对这家伙说的这种话提起多少感情,“那第二种情况呢?”
“如果你和我都活着,等到这次行动结束,你也不可能再跟我们混在一起了吧。你大概有自己的路要去走,有的时候这条路远到叫人他妈的摸不着头脑。谁知道下一次你的路和我们的路再交叉会是什么时候,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和我们的身份会有什么变化,你我是会用‘朋友’来相称,还是变成敌人。”
“......”
“喂,小子。你现在杀过多少人了?”
“两个。”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彭比纳无动于衷地点了点头,从烟盒中抽出香烟。
“呃......我当时很害怕,很茫然无措。我感觉很......对我自己感觉很恶心。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想问问你的心,”彭比纳淡然叼起烟,用打火机将其点燃,“我不太懂你们智人的心理,对我来说‘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当然对你们来说不一样。我只是想稍微提醒你小子一句,作为人,而且生活在这样一个操蛋的世道,最好珍惜你还会为自己杀的人感觉不舒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