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说得是与不是,碱贼李跃进。”
话音落罢,李跃进凝视对方,然后又扭头看向方颊大口汉子,双眼锐利,脸色十分难看。
“庞元,你都说了些什么?!”
姓庞的明白自己说漏了嘴,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一愣一愣站着不说话。
“郎君何必动怒,某只是稍微诈上他几句罢了,你要责怪的人是某才对。”
李跃进听闻,重新打量此人,有些警惕又有些疑惑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呵呵,”那女子面带笑意,忍不住嘲讽道:“一条粗黑大汉子竟然害怕起某来,可真丢人,完全看不出你能把姓胡的给收拾掉。”
“也不跟你废话,某打算和你等共同贩卖私盐,如何?”
李跃进脑子一团浆糊,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意图,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但贩盐事关生死,怎么可能与平白无故的人全盘托出,因此略微思索后,他直截了当地回绝:“这可是杀头的生意。”
“这话便不中听了,怎么你的头就杀得起,某的头就杀不起,莫非你有三头六臂不成?”
“若真如此,赶快探出来瞧瞧,好让某死了这条心。”
“我不是在跟你胡扯。”
“某也是诚心实意地要与你合作。”见对方仍然一副怀疑神态,女子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糙汉子可曾听闻梁文昭公?”
“不懂。”李跃进理直气壮,直接表示自己的见识短浅,毕竟他又不是文科生。
那女子这回没有揶揄,只是转变语气,有些庄重:“某九世祖姓房讳玄龄,曾作为宰相,侍奉过太宗文皇帝。”
“你家祖宗竟然是房玄龄?”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释然,心中暗暗腹诽:“难怪脾气这么暴躁,原来是随了他老婆。”
听闻对方直呼祖先名讳,女子有些怒意,但从其神色上并没有看到嘲讽奚落,反而是满脸敬佩,她也就按下不表,直接继续话题:“正是如此,某家在雅州还是有些根基的,可以替你把私盐销贩出去,你好我好,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李跃进按住额头,仔细思量,过了许久才回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姓房女子笑道:“不是你要相信某,而是你只能相信某。”
“为什么?”
“糙汉子就是糙汉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晓得。”
她也不卖关子,正了正神后,开始解释道
“黎州和雅州由三股势力把持,分别为黎阳龚家,磨些蛮三部以及雅州招安使马游骑。”
“龚家是蜀地巨富龚播的后人,他们靠着特权盐商的身份,‘属天子不属州县’,无视府衙,与当地豪门大族交通往来,互通有无,故此自成一派。”
“磨些蛮三部是蓓都夷白马氐的后裔,其中以杨、刘、郝三姓世代为渠帅,袭封王爵,所以称为‘三王’部落。并且这伙人与黎州经略使山行章勾结,气焰最为嚣张。”
“马游骑便是王令公东征前留在雅州稳定局势的关键人物,也是某家恩主,其声望崇高,非是龚蛮可以相提并论。”
“而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跟人结下仇怨,”她看向李跃进,眼神有些玩味:“那姓胡的寨主正是刘王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