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灰蒙蒙还未全亮,沈琬便被拉着从床上起来自证清白。
“娩娩,你来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琬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沈义。
父亲在朝中任职丞相,深得皇上信任,他生得一副正派模样,主位上,他眉头紧锁,微微叹气。
沈琬乖巧行礼,一改往常的骄纵性子,收敛不少,“阿爹,娩娩只不过是夜里贪玩,不曾想划伤了脸,但我没想到,阿娘和妹妹竟然……竟然污蔑我与外男有染。”
经历上一世的记忆,沈义自然不在沈琬的信任对象当中。
上一世,他不仅没有帮他,反而是成为了害死她的帮凶。
沈琬硬生生挤出两滴泪,她本就身子骨薄,只是前半生几乎不曾哭过。
这一回,哭起来却是梨花带雨,看得人心怜委屈,“阿爹,都怪女儿不好,肯定是因为女儿平日里惹了阿娘不痛快,阿娘和妹妹这么想我,也是情有可原。”
沈琬不知道这一招有没有效果,但目前,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她在赌,赌沈义还对她尚有一丝父亲对女儿的爱。
沈义这人,虽说疼爱女儿,但很大部分是因为沈琬嫡长女的身份。
为了维护他宠爱女儿家庭和睦的表面,他对她也算是“放纵”,从前,她只要是要天上的星星,他说着哄着也要给摘下来。
但如果她毁了沈家的名声,他不仅不会维护她,反而将她钉上耻辱柱。
她只是他稳固在朝廷地位上的一颗棋子。
一旦这颗棋子出了差错,他就能够毫不犹豫地抛弃。
在能够将她这个女儿一击毙命之前,他绝对不会做有损他好父亲形象的事情。
不过片刻,沈义来到她身边,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沈琬,“我的好娩娩,自然是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在所有人眼里。
沈义仍旧是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他慈祥仁厚,主持公平,“娩娩受伤了吧,这金疮药,是我特地从太医院力求来的,我们娩娩最爱美了,可不能在脸上留下疤痕。”
沈琬缓缓起身,低垂眉眼。
长且浓厚的睫毛沾上泪珠,她接过那瓶药,依偎在沈义怀中,“谢谢阿爹,阿爹对我最好了。”
见此,舒若亭快要气疯了,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局面,好不容易才让沈琬毁了容貌,这下可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仅没有抓到奸夫,反而还增进了父女两的感情,若不是沈芸在她身侧轻轻按扶着她,她恐怕早已吐血在这厅堂之上!
舒若亭是个传统女子,在丈夫面前也不敢造次。
原以为这事就要翻篇,不曾想,沈老爷子也来了。
沈老爷子风尘仆仆,他受皇帝之命研制新秘药,一听自家宝贝孙女出了大事,立即马不停蹄赶了回来,耽误了两日的行程。
沈琬微微抬眸,她记得,祖父一向是最疼她的。
这一次,甚至不惜推脱皇上的旨令。
“父亲。”沈义上前迎接,笑着问好。
沈义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孝子,最敬爱,也最听沈老爷子的话。
“混账东西!”却不曾想,沈老爷子打掉沈义的手。
听到这,沈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此时不演,更待何时?
沈老爷子扫了一眼,目光凝在委屈巴巴正在掉泪的沈琬通红脸上。
他心一揪,上前,怜惜地替沈琬擦拭泪痕,“我的好孙女,告诉祖父,是谁欺负了你。祖父替你作证,娩娩乖,不哭了啊。”
擦干泪,沈老爷子像是哄小孩那样变出一颗糖来,逗得沈琬破涕而笑。
若说这家中最宠爱沈琬的人是谁,莫过于沈老爷子了。
而沈义之所以疼爱沈琬,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早年时候救国先皇一命,也正是因为这样,身价才就此飞黄腾达。
沈义能成为丞相,一方面是因为自身能力出众,但京城满是金子,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沈老爷子与先皇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