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大雨如注,天空暗的似在晚上。 十一点三十分。 苏婉看了一眼黑板旁的大挂钟,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的拨了拨溜到额间的碎发,有些心烦意乱。 教室内此时零零散散站坐着几个人,都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交流,一派鸦雀无声。 这周才过了两天,却是堂堂课都做了测验。测验的成绩还算可以,起码每门科都及格了,更不论还有老师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个A+。 只是…… 她得考虑一下选什么专业了。 “婉婉。” 耳边传来女声,苏婉侧头看了过去。 好友纱织站在窗外的走廊上,朝着她挤眉弄眼,模样逗趣。苏婉笑了笑,收了收课桌上的物品。 她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离教室前门很近,几步路的距离。苏婉缓慢的移动着,怕扯碰到自己的伤。 刚一出教室,纱织便迎了上来扶住了她。 “婉婉,我跟你讲哦~”纱织神秘兮兮的看了一下周围,一边搀着她一边小心的带着她避让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 “嗯?什么?” 纱织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下午一起去打耳洞吧!” “我可以陪你去打。” 没过多久,高三学年的学生们就都要毕业了。而学院高等部学生会的管理大多数都是高三学年的学生,比如说,会长迹部景吾。 高年级的要走,低年级就得上来补位。 下午学生会要将每个部门定好的多位人选推向学院全体师生,然后由全体师生进行投票,按最后的票数来定职位。 这个投票不成文的规定,早在很多年以前的时候就有了。 所以,下午她们没课。 “不要嘛~我想和婉婉同一天打耳洞的。” 纱织有些期待的看着苏婉,见她有些犹豫,接着道:“打耳洞真的一点都不疼的!而且,你陪我一起,我就不怕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害怕才拽上我。 苏婉:“……我怕疼。” 纱织仍旧不死心:“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再不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去打耳洞,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好啦,一起去就是了。” 咬了咬牙,苏婉狠下心应了下来。 她在这个世界是真的怕疼,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前几天装逼不成反被打的时候就明白了——因为这比她前世有痛经的时候还痛啊! ------------------------------------------------------------------------------------------------------------------------------------------------------ 打耳洞是什么感受? 一眨眼的功夫,耳洞就有了。 那么,痛点低的人打耳洞是什么感受? 打完后五分钟,苏婉流起了眼泪。 “你知道的,我并不想打耳洞。” 她抽抽搭搭地哭着,本来就漂亮的眸子染上水色,别有一番风味。纱织看在眼里,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打个耳洞却把小伙伴弄哭自己也是厉害了。 得做些什么让婉婉开心。 对了! “我们去吃午饭吧!我请客!” “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纱织表示自己不差钱。 苏婉擦了擦眼泪,开口说道:“我知道一家超有名的火锅店,可好吃了,不远。”说完又盯着纱织,见她点头,便拉着她去乘坐附近的路面电车。 不是上下班时间,没有遇到任何人挤人的行为。 苏婉和纱织很快的就上了刚到的一班电车。 因为电车可以直接到她们要去的城市,两人合计了一下,往车厢中间走了走。 不过—— 纱织有些局促的盯着坐在电车间仍旧一副“劳资实力演示君临天下”的人,打了声招呼:“迹部会长好!” 她有些心虚地瞄向一旁面不改色的好友,今天下午的学生会选举活动她们没参加啊!没参加就算了,还跑出学校,跑出学校就算了,还被迹部景吾给看到了,看到就算了,她们还穿着冰帝的校服。 就算迹部景吾不认识她们也认识校服啊…… 马上就要毕业了,她们还被迹部景吾捉到—— 哦~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怕迹部景吾做什么。 纱织不动声色的松了松抓紧苏婉的手。 “啊恩~哭了?”迹部景吾看着苏婉湿漉漉泛红的眼睛,拧了拧好看的眉。苏婉上次哭,是他抱她到诊所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看着苏婉哭成狗。 见人这么问,苏婉抿了抿唇,兴致不高的回了两个字:“疼的。” 尾椎上的伤比手腕要轻很多,再加上她虽然痛点低但是恢复力不错。不过三天,她只要不跳,尾椎便没有什么大问题。 迹部景吾看了她一眼,道:“下一站电车要上人,你坐我旁边。” 免得待会儿人多,把她手碰到了。 然后,她哭成狗。 迹部景吾此言一出,苏婉是明白了他为她受伤的手着想,也没推辞,拉着纱织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目瞪口呆的纱织:“婉婉,你和迹部会长?” 什么关系! 一副熟人的样子她为什么不知道! “婉婉可是经常夜宿小景家呢。” 说话的人是忍足侑士,苏婉看了过去,他和一个长相帅气笑眯眯的少年坐在她们的对面。 苏婉:“我跟你好像不熟。” 谁允许你喊朕的名字的。 这样的态度,要是换上旁人可能会恼怒,但忍足侑士并不在乎,谁让他是小可爱呢。还是关心自家部长私事的小可爱。他态度依旧熟稔,道:“迹部阿姨可是十分喜欢婉婉,昨天还说想念婉婉。” 你他妈在逗我。 迹部的妈和我的妈前天才带我去吃了好吃的。 纱织惊讶的出声:“唉?!都见家长了吗!”见身边的陌生人都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了捂嘴,小声说道:“婉婉,你和迹部会长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婉呵呵一笑:“我们没啥事情怎么跟你装逼。” 纱织:“……” 关注她们聊天的人:“……” “啧~”见纱织有些小哀怨,苏婉怀揣着“要装逼大家一起装逼”的想法,她说:“纱织啊~” 眼含期待的纱织兴冲冲的点头:“怎么了呢?” “就算你没有迹部有钱,爸爸也依旧爱你。”伸出完好的手在纱织的脑袋上,自以为霸气的揉了两把。 苏婉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 “迹部,你的朋友可真有趣。”亚麻色发丝的少年笑眯眯地朝一旁没出声的迹部景吾说道。 一本正经的迹部景吾:“本大爷的朋友都很有趣。” 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苏婉是自己的小伙伴。 “今天不是学生会选举吗?你们怎么出来了?”苏婉打量了一下与迹部景吾同行的几人,强行给自己加戏。同行的几人,除了忍足侑士,其他的——她都不认识。不过,这些人长相都十分的俊俏,电车上好些个年轻的小姑娘们都悄摸摸或光明正大的看了过来。 秉着朋友搭话,自己该说就说的迹部景吾回答道:“有人请客吃饭。” “纱织也请我吃饭。”有些不适耳根上火辣辣的疼痛,苏婉难耐的伸手摸了一下:“我们去吃离家火锅哩。” “好巧,我们也是。” 请迹部景吾一行人吃饭的是那个笑眯眯的少年不二周助,就读于青春学园,除了迹部景吾忍足侑士,另外的两个人也是就读于青春学园的,看上去冷清清又很严谨的是手冢国光,另一个看上去很热血的少年是不二周助的弟弟裕太。 离家火锅是前几年开的,非常有名。 一般来吃饭都是提前预约,而苏婉——预约个鬼。 不过,她十分好意思的带着纱织去蹭不二周助的饭局。 中途纱织是不太好意思,她好几次小声的跟苏婉提议说她们去吃别的,都被苏婉驳回了。 苏婉在识海里跟系统说道:朕今天不但疼了还淋了雨,并且大雨天搭乘了这么久的电车,不吃上火锅简直不甘心好吗! 系统:“反正你就是脸皮厚咯。” 等人来齐了,苏婉才反应过来,这个可能是高中网球届各位大佬的聚餐。 一个紫色发丝的美少年笑盈盈的看着坐在迹部景吾身边的两个少女道:“这是在毕业前给我们介绍家属?” 看着菜上桌,调好佐料的苏婉有些小开心:“嗯,你们好,我是迹部景吾的爸爸。” 嗯? 怎么没声了? 我的妈,说溜嘴了。 苏婉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的迹部景吾望了过去,他此时目光有些错愕。苏婉讪讪的收回了摆弄佐料的手,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纱织倒是忍俊不禁,苏婉自己私底下有时候兴致来了就会自称自己是好友们的爸爸,而且现在互联网上经常有人这么自称自己,她一个沉迷于互联网的人早已习惯。她这么一笑,不二周助等人也笑了起来。 迹部景吾:“……” 完全不懂他们在笑什么。 都是高中生,少年们胃口好着呢。 菜上齐后,大家涮起了火锅。苏婉嗜辣如命,中途悄咪咪的给自己的碗里放了不少辣酱。一旁坐着的纱织毫不知情,她们今天打了耳洞,要避免吃过于辛辣的食物以及海鲜。 苏婉将食物放进嘴里,被刺激的味蕾让她好心情的弯了眉眼。 “你前几天受了伤,医生嘱咐你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伤口会发炎。”包间不大不小,坐下几个人刚刚好。苏婉因为想躲着自己吃辣不让纱织看到,开饭时下意识的将椅子往迹部景吾身边拖了拖,本来就已经很近的距离变得更加近了,只要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能碰到他。 所以,迹部景吾压低的声音只有左右两边坐着的人能听到。 但是,他的动作赢得全场瞩目。 因为,他伸手将苏婉的碗就那么拿开了—— 拿开了。 众人:迹部还挺照顾家属。 纱织:婉婉你跟别人好了。 苏婉:朕和迹部景吾的友情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