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是个孤儿,是被师父捡来的,从小便被师父抚养长大,对师父的感情非同寻常,师和父二字,就是他打小对师父的态度。
可惜师父在一次门派动乱当中死去,色空因此性情大变,时而疯癫,时而正常,还还了俗,最终初步入道之时才得以恢复过来,重新遁入空门。
不过,即便至今,他的行为仍旧有他师父死去之时留下的影响。
“色空,你傻傻地站着干什么?快坐下来,和师兄们一起修习早课啊。”
老和尚面容慈祥,声音柔和,仿佛一个看着自己小孙子的老人家。
“师父,徒儿不能坐。”
色空眼睛里有泪光闪烁,看着师父苍老的面庞,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涟漪。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哪怕他修成佛道,堪称佛界领袖,亦不能镇定自若。
“为何不能坐?是不是昨天师叔打了你的屁股,还疼啊?你别怪师叔,他一向严格,见你颇有慧根,对你期望甚重,过来吧,去师父的蒲团上坐着,师父的蒲团软着呢。”
老和尚对色空敦敦教诲,细心开导他。
“师师叔。”
一个板着面孔的中年光头和尚的模样在色空脑海里闪过,最终化为一截尸。
他记得,师叔因为带领僧人们反抗,死得最惨,似乎是被折磨死的。
那个凶巴巴的和尚,死的时候听说都没坑一声。
“是啊,别看你师叔平时很凶,但他心地其实很善良,昨天还让我给你涂点跌打药呢,看我这记性,老了,给忘了。”老和尚笑呵呵地说道。
“师父,师叔”
一滴眼泪从色空眼里流出,划过面颊,很温暖,但色空心里却涌起了一抹悲伤。
“还有师兄们都死了!”
老和尚和正在打坐念经的和尚们听了他这话,顿时纷纷一惊,不知道色空怎么说出这一番话来。
“色空师弟,色空师弟!”
几位师兄弟不停叫他,而色空却闭上了眼眸。
“知诸法如幻、如梦、如影、如响、如焰、如化、如水中月、如镜中像,自性无二,而随心作乐,无量差别”
色空收敛心神,不顾其他,开始嗡嗡念起经文,迈动步伐向前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前方那些盘膝坐在地上的师兄弟们居然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直到他来到佛像面前。
色空闭上了双眼,但其灵识强大,知道前方有佛像阻路,但他却仿佛没看到佛像一般,径直朝佛像撞上去。
和尚们见此,无一不惊,就要喊住他,然而此时,一道更为洪亮的声音却传来。
“色空!不过打一顿板子,你这臭小子,至于要撞佛像吗!”
听到这道声音,色空心神一乱,砰的一下就撞到了佛像上。
他回头睁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畏惧地看着那个中年和尚的脸庞。
“师,师叔。”
话音落下,他身上佛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