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邀请萧清寒到了主院的内室，差值夜的婢女去温了一壶酒，同萧清寒在茶几处坐下。萧清寒也不拘礼数，直接落了座。

“萧公子近日，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楚肆抿了一小口酒，浓烈的香气在舌尖绽放开来。

“承蒙王爷照顾了。”

萧清寒平日里从不饮酒，只有当时陪江柔止时候，算是个例外。他将酒杯推到一边，抚摸着桌子上精雕细琢的纹路，“王爷喜欢止儿。”

楚肆想，萧清寒倒不拐弯抹角，这话题可真是开门见山，那既然都是直率的人，他也不必客套，“萧公子喜欢止儿？”

萧清寒闻言笑了笑，不动声色，“是。是啊。”

“其实公子刚到府上的第一天，本王就看出了些端倪。不过止儿一直称你为’家兄’，我也不便多想。”

两个极其俊美的男人面对面饮酒，宛如画中人铺毡对坐，香炉升腾起淡紫色的雾气，暖白色的灯光照了满屋。

“诚然，”萧清寒把酒杯拿在手中，“我知道止儿对我的情感是兄妹之情。但是我也是止儿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这么多年的陪伴，任凭谁也替代不了。”

“萧公子，亲情和爱情，终究是有区别的。”

萧清寒终于饮了酒，低头苦笑。阔别已久的酒精的味道又一次在舌尖绽放开来，是一种说不清的苦涩，真搞不懂止儿为什么偏偏嗜好这个。

他放下酒杯，缓缓道，“你说的不错，止儿对我的感情是亲情。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爱是刹那的，而陪伴与依赖是永恒的。”

楚肆也笑了，但却不似平日里那般邪魅与张狂，“愿闻其详。”

“止儿是一个外表坚强而内心细腻的人。”萧清寒道，“她很多时候古灵精怪的小聪明都是在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她有过一些经历，所以她很难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了。王爷，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陪伴熬成告白。”

其实打从看到萧清寒的第一天，楚肆一直觉得萧清寒外表冷冰冰的，实则是个温润如玉的儒雅公子，虽然是习武出身，但却丝毫没有江湖中人的戾气，倒像是个书香门第的。可是刚才，他在萧清寒眼中看到的，分明是尖锐，是占有。

“萧公子，你说的全都没错。只不过你没有考虑到一点。”

楚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嗒嗒响，在寂静的夜里，一声声的，格外明显而真实。

“风月之事里，最重要的莫过于某一个时刻的悸动。这种感觉，我和止儿恰好同时感受到。”楚肆认真的盯着萧清寒的双眼，没有半分退让，“我没有办法弥补时间上的空白，但我也不需要用陪伴证明我的真心。”

“我的真心，止儿她自会明白。”

“那我也请王爷明白，”萧清寒站起身来，“我不会有丝毫的退让！”

“本王不需要萧公子的退让。”楚肆抬起眼，目光所及是萧清寒周身散发着的冷冽，“夜深了，本王要就寝了，萧公子请回吧。”

……

一夜无梦。

江柔止睡了个黑甜的好觉，醒来直觉得鸟语花香，王府跟换了一片新天地似的，空气中还带着阵阵幽微的芬芳……

她唤来零儿，问道，“诶，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这小院子，好像有些不同了？就是，有一种格外的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