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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已经过去2天]    浅川希子微微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就像是一个犯了重罪的犯人迎接最后的审判。    寒风从耳边吹过,迎接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却没有勇气去看赤发少年的面容。    由于位置较高,天台上吹过有些寒冷的风,一瞬间掠过浅川希子的身体让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隐秘地用手搓了搓胳膊,不动声色地向着避风的方向靠了靠。    就在此时,一件带着余温的校服外套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惊愕地抬起头,正好发现对方也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赤发少年的一如既往的沉稳,稍许困惑却有着更多的安心感。她咬了咬下唇,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抢了先。    她发现对方竟然缓缓勾起了一个笑容。    “你说的这些对于赤司征十郎也好,赤司家也罢,都无所谓。”    仿佛平地惊雷,浅川希子睁大了眼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赤司征十郎,    看着她失态的表情。赤司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他没有迎上对方的视线,而是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越过天台,看向了远处拔地而起的座座高楼。    一座座高楼在楼顶天台宽阔的视线之下显得突兀而又整齐,逐渐延伸至视线的尽头。赤司征十郎微微抬了抬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纷乱。    浅川希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是逆着风的方向,她用着左手拉紧了并不属于自己的,有着温暖触感的外套。    他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边的少女的手,她身体微微一颤,却并没有挣开。    “这件事情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这句话不出意外地让一边的浅川希子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    “去年春天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某天晚上我因为和山本学长很晚才去学生会帮忙,你已经把很多事情都做完了,因为时间比较晚,我送你去了车站。”    “之后,你被一位老管家用车接走,然而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你们家里面的司机宫本先生的车是朝西边开去的……”    “我明白了……征十郎你的确很敏锐,但是,浅川财团的总部大厦却在东边,如果我说是因为有急事所以直接去浅川财团的总部大厦……”    他忽然起身,朝着天台之边走去,走到了边际的栏杆处向外望去,背对着身色渐渐严峻起来的少女,吹过的风将他的声音逐渐打的有些模糊不清。    “的确是这样,但是并不简简单单是这件事而已。”    “还有什么吗?”少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容渐渐淡去,脸上逐渐失去了表情,显得严肃微冷。    赤司的目光投向了教学楼下操场上,涌向食堂门口的也罢,朝着体育馆走去的也有,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那里。    赤司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冷凝,然而他还是继续说道。    “去年八月的夏夜祭,那次我前往浅川家拜访,却并没有遇到那天晚上来接你的田村先生。离开你们家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那位田村先生,虽然不明显,但你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你……”    “是的,就是那一瞬间,我觉察出了异常。回去之后我便拜托了一位私家侦探……”    身后的浅川希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她的面容带着有些难以置信的震惊:“侦探……居然是你……调查我?”    赤司点了点头,他转回身,对上少女一瞬间来不及收回的锐利目光,错开了视线,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    “这是我无法否认的事实,非常抱歉,希子。”    浅川希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闪现出痛苦的神色;然而那神色在脸上一瞬即逝之后,她只是紧紧地抿住了唇,努力平稳着声线。    “我并没有生气,请告诉我原因,我知道赤司家少爷并不是那么有好奇心的人。”    ……都赤司家少爷了还说没生气,赤司征十郎有些无奈的想着。    但他只是叹了口气,他明白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不认真回答,浅川希子恐怕会发怒。    浅川希子平时虽然看起来很温柔,但那未尝不是一种对于周围发生之事的漠然,毕竟大多数的事情她无需也无意参与其中。    她虽然温柔,但并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可以称得上完完全全触到了对方的逆鳞。    但他也不慌,就像是料定浅川希子会接受自己说法一样,沉稳而平静地陈述道:“事实上我开始让私家侦探开始调查是在去年九月份的事情。”    浅川希子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瞬间又一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语句忽然有些不连贯起来:“九月份……那不是……”    赤司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想法。    “你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最后来为你收拾书包的,还是那位田村管家。一周过后你再出现的时候,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身上应该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吧……”    说到这里他的面容有些阴沉。    浅川希子叹了口气:“我不该想着能够瞒过的,也是……你作为篮球部部长一天到晚就是和大大小小的伤打交道。”    用着微微欣慰的语气,仿佛感叹一般说着这样的话语的浅川希子,没有察觉到对方神色刹那的不自然。    赤司微微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当时我还以为你是陷入了什么麻烦之中,所以才雇佣了私家侦探。不过……”    “那位私家侦探什么都没能给你。”浅川希子笑了笑:“不过他还真的很忠心,被我都抓了个现成还死不承认,后来我差点准备封杀断他后路,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坚持。最后我想,这个人是个值得深交的对象。    “在用测谎仪和各种方式确认了他的确不是服务于我的父亲之后,我也就放了他……反正他也还没来得及拿到什么有意义的情报就被我发现了。”    赤司征十郎右手握拳置于唇前微微咳了两声,似乎有些尴尬:“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浅川希子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还是回答道:“他的影子暴露了他。”    “影子?”    “啊,他犯了一个跟踪别人的大忌。你知道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那个是阴天,他跟着我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伪装的很好,我并没发现是谁。    不过我下意识的就往一些房屋比较密集的地方走了过去,后来天气按照天气预报一样果然放晴了,他躲在屋子后面,太阳在身后把他的影子投到了前面,被我发现了。”    “……居然是因为太阳,辞退他算了”    “他很忠心的,你知道,赤司,在生意场上,一盎司的忠诚绝对抵得上一磅的智慧。他只是被用错了地方,可把他用错了地方,是你的责任。”    少女轻声笑了起来,眉眼弯起来,明明是在太阳的照射下,目光却仿佛落满星辉般不可思议。    赤司浅浅地哼了一声,仿佛收到感染一般,周身的气场变得温和了许多。    他忽然转换了话题:“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我家里吧。对了,今天你和我说的事情先不要告诉我父亲。”    “这是不行的,征十郎。”少女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叹息一般地说道。    赤司皱了皱眉。    “……这件事情赤司征臣先生总归是要知道的,对于我来说,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如果赤司征臣先生接受了,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吧。”    “可……”    “何况,我还有能够谈判的筹码。”    “筹码?那是什么”    “……秘密。”    她将左手食指置于唇边,笑容温柔之中带上了一丝精明和算计。    赤司想,他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笑容还是在那次她帮自己对付山本学长的时候,这次轮到了自己的父亲,倒是不知道她有什么筹码,又会怎么用。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倒是有了一丝好奇,唇角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那我倒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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