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天爱上了你的,一想起你那时的样子,我现在依旧怦然心动。
那天,母亲外出捕食去了,一条外来的大蛇闯进洞里,我险些成了它的食物,我从洞里逃出来,恰好挡在你面前,你看见脚步顿了一顿,我赶忙让开,你带着温柔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对我的爱抚,你用轻柔的声音,对我说道:“谢谢你,小姑娘。”
自接触到你那满是柔情的眼神的一刻起,我突然成长为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将终生只属于你一人。
你的名字成了我的秘密,它变得极其神圣而不可侵犯。
在我妖生的第一个百年里,我像一个在黑暗里汲汲营营的小老鼠一样,干了许多有见不得光的傻事。
因为爱慕你,我蹲在你走过的路上感受你的温度,触摸你无意碰到的一草一木,夜里,我想象着你的的世界,想象和你亲近一点。
在你出去的日子里,我就像个活死人一般,没有一点意义,终日无事可做,心情也坏得要死,茫然无措,我还得小心掩饰情绪,不让其他妖怪发现什么端倪。
后来你出门的时间越来越久,直到有一次出门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
我很努力的长大,努力修行,等我长得足够大了,我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你。可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遇到那女孩。
你不知道啊,她和小时候那个偷偷跟在你后面的我是那么的相像。
可是,我是那么不知厌倦地爱了你一辈子啊!
我有多难过,然后,我杀了你,将你们分离,我让你忘了她,我让你再轮回一次,你果然没有再爱上她。
可是等到你恢复了记忆,像我当初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那样,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
我很开心你遍寻她而不获,于是我就那么名正言顺的来到你身边,我受伤了,你刚好碰见,我就赖在你身边不离开。我本来以为,只要如她般陪伴着你,总有一天,你便会如爱上她般爱上我了。
可我忘了,有些事永远都不在十指掐算之间,我算过天时算过地利,唯独没有算到,在你心里,她与这个世界就是两个端点,她是她,别人还是别人。
我那时候才觉得,上天真是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我们是那么合适的两个,明明我都一直在你身边,可你还是那么深爱着别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真残忍,你从来都不记得我。
现在,你连死也是为了找她,全然不顾我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为你杀人放火,坏事做尽,也只是为了给你续命。
既然你都死了,我还做什么恶人,好生……没意思。
你要放的人,我放他回去,你还没走过的路,我今后就去走走,至于你要找的人,呵呵……这我就不找了,我坏惯了,恐怕一不小心就让她去陪你了。”
女声幽幽的顿了下来,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忽然一阵风迎面刮来。
“先生,先生。”我低声呼唤先生。
“嗯?”先生应我。
“我想看看阿妄的样子。”
先生放下手来,先前跪坐在齐铭身前的青衣阿妄此刻正面对我这边,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整个人仿佛大病过一场,衣衫凌乱,面无血色。
先生牵起我右手,也陪我看过去,隔着一个深坑,阿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山神齐铭的鬼魂已经消失不见,而原本他身边宁御也一齐不见了,整个洞里完全没了他们的气息。阿妄就那么孤零零的立在对面,直勾勾的看得我头皮发麻,眼中似乎有浓郁得化不开的厌恶。可下一秒,这份厌恶便消弭了。
“你……”我想她,你是不是放下了,可看着她的眼睛我又问不出来了,她什么都知道的。
见我的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她忽然就扬了扬嘴角,不在看我,转头对着身后的黑暗处低唤一声道:“出来吧!”
黑暗中,黑发白衣温文俊郎的男鬼飘荡出来,他清冷的眸里一片凄然,满眼都只看见恹恹的青衣女妖。
他说:“你要走了吗?”
“是啊,我要走了。”
“那我呢?”
“你?”
……男鬼没有说话,他坚定不移的看着她,眼里有太多太多话不曾讲出。
“你自由了。”阿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