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虽没射中人，但射中马匹，马儿吃痛长嘶，挣脱缰绳沿山路跑开。

“护卫殿下！”

护卫大吼一声，攥紧长刀将周煜护在身后。

从草丛和树林跃出二十余名蒙面人，手拎长刀扑向仅存的几人。

护卫面对强敌毫无畏惧，牙一咬便迎上对方。

铿锵的金铁交击，在清晨寂静的山林显得尤为刺耳响亮。

范廉脚尖点地，纵身从护卫头顶越过，一道银色刀幕如瀑布般朝周煜洒下。

周煜瞳孔微缩，双手握着与身高极不协调的长剑，迎上刀幕，奋力一击。

刀幕如挡在眼前的一块屏障，挥之不去，他奋力回击，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击，随后双方都全力发出了一击。

“锵！”

一声格外清脆而尖利的声响，在山间传出很远，刺得人耳膜生疼，让一众人的心神为之一震。

四周还在缠斗，惨叫闷哼不止，但周煜与范廉的空间仿佛被凝固。

长剑依旧握在他手中，但前端已被对方削断。

周煜身上被划得乱七八糟，一道半尺长的裂口，出现在他右肋。

腰带被削断，一枚圆形玉佩脱离束缚，无声滑落在草中，鲜血像墨汁滴上宣纸，迅速浸透他内外衣服，并汩汩涌出。

范廉人朝草地瞟了一眼，旋即看向周煜，眼中散发出冷漠和嗜血的杀意。

他的额角有一道血痕，鲜血从额头渗出，将其裸露在外的半张脸染得恐怖狰狞。

周煜眼角微缩，对方用的刀很怪异，不是长刀，而是一柄弧度很大的弯刀，刀尖还挂着一丝浅浅的血痕，为利刃镶了一条艳丽的边儿。

“很久了，没人能伤我，你是第一个！”

范廉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哼！本宫不死，你就得死！”

周煜疼得脸上抽搐了几下，他感到热乎乎液体已在腰腹处铺开，将内袍粘在身上。

周围已恢复寂静，再没多余的声音，战斗已结束，护卫全部倒在血泊中。

雾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血腥，鸟儿的啼鸣，此刻听来仿佛是为他们奏起的挽歌。

周煜眼中泛起一抹潮气，唇角不由自主抽搐，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疼痛。

他余光朝山下瞥了一眼，树木茂密深不见底，只能见树梢一抹影影绰绰的翠绿，在雾气中看不真切。

力量正慢慢从身上流失，腿也开始发抖。

不跳，一定会死！

跳，或有一线生机！

拼了！

“杀！”

周煜咬牙大喝一声，突然朝前迈步，举剑做出拼命一搏的架势。

范廉眼角一缩，盯着脸色苍白的少年稍退一步，双手握刀准备迎击对方。

周煜突然转身猛跑，朝山崖下的密林纵身一跃。

在他跃起的同时，一道刀浪如影随形席卷而来，瞬间就将他淹没。

“想跑？！”

“啊……”

周煜惨呼一声，后背被斩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血飘在风里，和晨雾弥漫在一起。

他化作一道白影，朝深不见底的山谷急坠。

范廉抹了把额角的血，走到悬崖边朝下看，下方一片迷雾，看着令人心悸。

这时，另一个蒙面人走来朝向看了一眼，“这么高，应该死了吧？”

范廉冷哼一声：“下去看不就知道了？”

那人拍拍他的肩：“还是你得了师父的真传，晚上还有道大菜，赶紧打扫，别留下什么痕迹。”

范廉点点头，一阵微风吹来，天空又飘起了牛毛细雨，将这里的血腥渐渐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