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周煜独自坐在轮椅上，一片漆黑中偶尔传来虫鸣。

寂静夜，显得格外悦耳和清晰，风里吹来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还有股淡淡的花香，闻起来很舒服。

后山上种了不少花，也许是有的花率先开了，周煜深深吸了一口，甜甜的花香充满胸肺。

一盏小油灯立在那张低矮的小桌上，引来不知名的小虫扑身其中。

星空如海，银河横亘在茫茫夜空，仿佛无数条大鱼，正浮在海面。

周煜搜寻前世的记忆，只有远离都市的荒漠戈壁、人烟稀少的群山中，才能看到如此令人迷醉的星空。

上次见到这么美的星空，还是在那个奇幻漂流的电影里。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周煜没有回头望，他知道是谁。

詹远道站在周煜的轮椅旁，也仰头向天空望去。

“公子也懂星象？”

周煜依旧看着天空：“小生不懂，只是觉星空很美。”

还是那条银河，还是那个大熊星座，星空恒久未变，可人世转眼千年。

詹远道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人体是个奇妙的组织，许多时候看似人已死去，其实不过是短暂的窒息。只要有空气进入肺部，就能让人活过来。”

“果然很神奇。”

“但如果长时间没氧气供应身体，这里……”周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如果缺氧死亡，那人就是真的死了，即便有呼吸也毫无意义了。”

“氧气？那是什么？”

“就是人存活，最需要的东西。”

詹远道狐疑的捻着长须：“人的脑子……竟会吐纳？”

“脑子不会吐纳，但气流中的某种东西，通过脉管输送给脑子，人才能继续运转、思考、瞎琢磨……”

詹远道恍然点头：“这也是……那边的仙人说？”

哪有什么仙人，那边也是和咱一样的人。

周煜淡淡一笑：“那种救人的法子叫人工呼吸，道长想知道如何做吗？”

“公子放心，贫道是因为能救许多人。贫道绝不说是出自公子，会说是我道家秘法。”

“我相信道长，因为我本就是道长救起的。”

詹远道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扭过头：“公子知道贫道会问？”

周煜像只小狐狸，笑得把眼眯成一条缝：“是啊，不然为何在这等您？从道长让我和三哥先行回来，我就知道。”

詹远道见周煜的调皮样，忍俊不禁：“公子的聪明和睿智，有时会让人感到害怕。”

“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总会感到恐惧，这很正常。”

“公子如此年纪却又如此淡定，让贫道有些害怕。”

周煜无邪一笑：“可我却从您眼中，只看到了好奇，没有看到恐惧。”

詹远道和蔼一笑：“真不知九天之外，到底是个什么样。”

到底给道长描绘个美丽的梦境，还是被温室效应蒸得年年变热的拥挤世界？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周煜声音很轻，却把詹远道雷得瞪圆眼睛，久久说不出话。

他喃喃在口中轻念几遍：“公子？这……这是，神游的世界？玉京贫道曾有所耳闻，原以为是虚幻，没想到还真有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