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医馆,郑文杰和郎中交代了一下情况。
郎中让青年趴在一张木板床上,接着他拉起围帘,将青年的袍子掀起,退下里面的裤子检查伤势。
郑文杰看到伤势,吓了一跳。
青年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大腿上也处处青紫。
郑文杰挨过家法,但家法也不该是这样。
他认定这青年,定是被人捉住后按住打的,因为不按住,不可能打出那么多触目惊心的伤痕。
一时间,郑文杰对青年刚才骂他的事,也不再计较。
青年二十来岁,眉眼清秀俊朗,稍尖的下巴将脸型收得恰到好处,两道剑眉下一双大眼睛,鼻直唇薄。
明明是个翩翩公子,不知惹到什么厉害角色,才遭如此毒手。
“公子,谁下这么狠的手?”
郑文杰皱着眉,一脸正气:”我陪你去告官!这些贼人下手太过狠毒。“
青年一愣,吧唧吧唧嘴,又开始“哎呦……哎呦”的喊疼。
郑文杰看着伤势一阵唏嘘,若打在他身上,恐怕叫得比他人还惨。
“公子莫怕,天下终有王法在。不论如何,伤你如此狠毒,我终归不能坐视。一会等你上好药,我陪你去告官。”
郑文杰想为青年做主,他认为此人该是大户家的孩子,可能被权贵所欺,他即将成为此地的父母官,这事他自然是应该管的。
他却不知,他撞的这位青年,却是位货真价实的天皇贵胄。
这人是泰王唯一的儿子周哲,泰王被当今陛下委任江南域总督,可以说,周哲在江南的地界上可以肆无忌惮、横行无阻。
郑文杰还在义愤填膺,可周哲心里苦啊。
旧伤未好,新伤又至。
他今天打扮成个妖娆女子,正拿着从府上偷出的丹书铁券显摆,结果门一脚就被黑着脸的泰王踹开。
他灰溜溜刚换好衣服,却被他老子一路暴打,那几刀鞘把他抽的,钻心的疼。
这也就是刀鞘,泰王要把刀拔出来,他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翠薇阁了。
“公子别说了,我知你是好心。这事你管不了……哎呦……你上药轻点啊。”
周哲忍着疼呲牙咧嘴,侧头朝郎中吼了一句:”不是……外人,是我爹打的……哎呦……你特么轻点……”
“啊?”
郑文杰愣住了,家人行家法,这的确没法告官。
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年头就是用家法将人打死,官府也说不出什么。
郑文杰心有不甘,蹙眉思索片刻:“家法打成如此重伤,也有不妥。纵然子女有千般不是,所谓子不严,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一味责打怎能让人信服?公子不必多言,即便是你父亲,我也要为你争个公道。”
周哲哀声长叹,不过他看出,青年公子是真为他所受之苦而不平。
“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了,等他气消了我再回去。”
郑文杰对青年的孝顺很认可,这就更不能让他回去受苦。
“你如此孝顺,受此毒打,我安能熟视无睹?且等郎中上完药,休息片刻,我陪你一同回去。”
周哲感叹遇到了好心人,但同时又在叹息:咋我挨打的时候,就没人跳出来呢?
可他不想想,他爹打他谁敢跳出来,那不是找死么?
周哲将趴着的脸侧过来,忍疼看向郑文杰:“哎,我说,你谁家的呀,这的人我大多认识,没见过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