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匀泊失神落魄地走在街上。
皇都世家贯彻的绝对理念就是:不养闲人、不养废物。
任何有限的资源都会倾向于上层人。
就像爬阶梯一样,一步失措,便跌入万丈深渊。
在皇都,能享受到顶级的功法、真气、修炼条件以及增广见识。
被分配到散落各州的旁系家族,这辈子要再想青云直上,难,很难。
秋风萧瑟,卷落一地残叶。
他微微仰头自嘲道:“不过两年时间,自以为了不起,有进步,却不想,只是坐井观天。”
悠悠叹息:“也罢,青州便青州。
反正我无妻无子,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步履刚行两步,至谢家府前。
门前,窸窸窣窣间,几个仆人忙着清理出他的个人物品。
有破卷功法、攥黄了的引气术,写满了提取心得和一些零散的东西。
谢府总管过来,挺着身子道:“方才家主让人清理,您看看,有没有缺落?”
谢匀泊看了他一眼,往常,这谢府管家遇着自己不是低头哈腰,佝偻身子行礼,不敢妄言偏眼。
如今,连称谓都免了,肥硕的身子骨仿佛弯不下去。
换从前,若这般相待,定将其五十大板伺候,不脱层皮绝不罢休,这是谢府的规矩。
他能这样相待,底气从何而来,谢匀泊不用想便知。
谢匀泊幽幽地望着府中,眼神凝着中央,那里应冷眼旁立着这府中的掌权人们。
淡淡道:“麻烦了。”
谢府总管倒是惊讶,旋即招手呼来底下人:“准备个包袱,结实点的。”
说罢,便回府。
......
谢匀泊提起包袱,准备牵头马驹,今日便离开皇都。
却闻身后传来急跑声。
谢未安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道:“二叔,您离开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好让小侄送您一程。”
谢匀泊看着他佯装擦着满头汗,脸上却丝毫没有跑后的红润与惫色。
叹了口气道:“我技不如人,理应受罚。
今去往青州,世子不必牵挂。”
谢未安皱了皱眉头,谢匀泊的态度让他有些陌生。
谢匀泊上门挑衅裴不语也是受他挑唆,二人为叔侄关系,虽然谢匀泊为远亲,但二人走的也比较近。
他知晓谢匀泊对龙石有执念,想要一雪前耻,故才花言巧语,勾引其上当。”
谢未安装作惋惜道:“二叔,我在场上看的一清二楚,你也只是差了一招,不必太过烦心。”
其话锋一转:“那裴不语太过狡猾,连引气、缚龙也只敢在你后面依葫芦画瓢,做不得真。
二叔,这口气,小侄我实在为你咽不下去!”
谢匀泊望着他唉自丧气的样子,心底升起一抹浓浓的讽刺与别扭感。
谢未安道:“二叔,我有个主意,那裴不语只是真气有些手段,但是生死输赢全看手法、招式与经验,不如......”
他说到最后,目光如鹰鸷,狠辣又锋利。
他怎么会看不清自己这个侄子呢?
过河拆桥、甜言蜜语、借刀杀人......
谢匀泊失望地摇头:“我只是一放逐之人,你们权贵之事,不敢掺与。
就此别过了......”
纵身上马,一路青尘飞舞,末了,他回头,沉声道:“二叔能有你这样的侄子,不算白活三十余年。”
“至少,你教会了我很多。”
最后一句话,只在心底呢喃。
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