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耍我？”

夏郃的语气难掩怒火，如果不是还保持着理智他甚至想把书撕掉，把眼前的人打一顿，再回去把雕像砸了。

“并没有，里面的内容你迟早会理解的，最重要的是这本书是钥匙，有了它你才能开启通往世界树的通道。这是圣女留下的话。”

主教一脸平静即使是面对夏郃的怒火也无动于衷。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夏郃冷冷的说道，他只能选择相信，他再次体会到深深的无力感。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转而问道：“世界树的入口在哪？”

“在教堂的最高处，也就是教堂的圣钟所在地。”

“我还以为你会扯个什么谜题再让我来猜。”

夏郃的话中透露着一丝嘲讽，他有些受不了所谓的圣女以及她的信徒的行为了。

“那只会耽误时间，没有任何意义。另外，请不要误会，圣女之所以没有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圣女对此界的影响受到了污染的干扰，无法传递出太多有效信息。”

主教一脸虔诚，他对圣女的崇高从不怀疑。但圣女是包容一切的，因此，除了简单的辩护，他不会试图要求夏郃一定理解圣女。

夏郃懒得和他争辩，利用难得的安稳时间，思考起了如何到达圣钟所在的前庭。

而一旁的主教也没有打扰，在一旁等候夏郃的再次提问。

“……我想知道关于污染的信息。”

苦思无果，夏郃开始询问起了眼前比较重要的信息。

而主教对他的提问并不意外，但却露出了无奈又感伤的表情。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事实上直到这里变成这个样子我才知道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如果我的女儿在的话倒是可以回答一些相关研究，但外面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她已经……”

“那你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夏郃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明显能抵抗雨水，怎么能说是对污染没有任何了解呢？

“我并非一个人，教堂里的主教和部分神职人员对可以借用一些信仰产生的力量，我的女儿有跟圣女对话的潜力，但也都仅仅是很弱小的能力。不过，在污染降临后，我们发现自身对污染有很强的抗性。”

“你的女儿叫什么……”

夏郃心里宛若插入了一根刺，想要淡忘的痛苦的记忆再次袭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异常表情，出声打断了主教的话。

“她叫林佳，她还一直嫌这个名字太简单来着。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平时也帮助小镇的居民很多，就是最近……不对，应该是几个月前了吧，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如果她还……算了，这不太可能，只希望她已经到达圣女所在的神国了。”

一提起女儿，主教的脸上流露出了哀伤又复杂的情感，他的认知里，女儿应该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继续说之前的的事情吧”

夏郃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主教也没有对这件事情感到异常，他只当是一个小插曲，对着夏郃歉意一笑，继续说起这里的经过。只是他没注意到夏郃快要被痛苦覆盖的扭曲表情。

“我们在污染降临后不久就接受到了圣女的神谕，我们这些信徒与圣女的联系很深，因此她的意思可以清楚传达到我们这里，之后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命定之人的到来。其实也相当于被困在了这里，毕竟我们也无法外面的对抗怪物。”

“我们当然不可能支撑这么久，但为了完成圣女的神谕，我们利用教堂里代代相传的典籍，研究出了可以把自身化作纯粹的信仰的方法，这样既能够大限度的抵抗污染，又能够在物资紧缺的情况下活的更久，但只有信仰虔诚的人能做到，并且就算没有污染，能保留意识的时间也不长。”

“而这栋小屋……”主教有些感伤的看向窗外部分崭新泥土，“本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却是整个教堂最初就存在的地方，是一个一个神职人员化作信仰接力保存的地方，他们希望命定之人能够见到完整的神圣之地。”

夏郃沉默了，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如果你晚来几天，那么这里的一切或许也会成为所谓污染的一部分，你也见不到我了。”

主教有些感慨，他的身影已经开始缓缓消散，事实上他还能再撑几天，但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之后，他又回答了夏郃几个问题便不彻底离去了。

“……”

“对不起”

夏郃感受着寂静的氛围，沉默了很久，最后有些艰难地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开口，又是该对什么人说的。或许只是自我愉悦？

很快，污染的侵蚀蔓延了过来，小院的地面落下了黑色的雨水，最后的信仰消失了，屏障自然不会存在。

不再开口，夏郃坚定的进入雨水中，向中庭的方向走去。事到如今，已经没时间留给他沉浸在悲痛里了。他现在带着关键的书本，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死亡，很难保证书本能完好保留，而且他也没办法再重新从中庭通过了。

…………

在夏郃离开小院没多久，一只黑猫穿过雨幕迈着小碎步，进入了屋子里。它金蓝二色的双瞳左右扫视着小屋里的一切，但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它好似有些生气，有些不耐烦的一掌拍下。

以它的脚掌为起点，整栋小屋开始寸寸龟裂，不一会儿就完全化作了废墟，存在了上千年的小屋，没有毁在天灾人祸，反而在一个小小的猫掌下消失了。

最后，黑猫看着夏郃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