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一个多月前精心筹划的踏青诗会无疾而终后,甚至从诗会回来的人都三缄其口,不甘心的三娘百般告求,最后才在一名熟客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名字,李安平,再问,那人却是不肯多言,只是露出一副忌讳莫深的模样。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三娘心下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准,只好小心的陪着笑。
“妈妈,我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见三娘迟迟不肯离去,素卿的语气略显无奈。
让三娘这么一闹,不仅李安平尴尬,素卿也是尴尬万分。
“既然与沈家郎君的事,女儿你自己已有了主意,妈妈也不便多嘴,只是今晚烟花巷的这场宴会,你可一定要参加啊,妈妈知道你的性子喜静,以前的那些邀宴,你不去也就不去了,可这次意义不一样啊,女儿,你再不出去走动,恐怕就没人记得你了,要知道那些个臭男人,最是喜新厌旧。”
三娘说话间,见素卿依旧不为所动,也不知怎地,竟然双手掩面,流下两行老泪,瞬间花了脸上的浓妆,声音更多了几许凄凉。
“女儿啊,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总要为妈妈,为咱们凤凰城内的所有人想一想吧,你是不知道哦,这一段时日,大家的日子过的有多惨,外面那些下贱胚子的嘴巴有多毒,照此下去,恐怕妈妈只能收拾些细软,提前回乡养老,而你的那些姐妹们,也只能是自求多福,毕竟妈妈我自身难保,也没有什么余力去照拂她们。”
“妈妈,我去还不行么?”
看到三娘哭的如此凄凉,素卿也只好应下晚上的宴会,倒不是可怜三娘,只是三娘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三娘这个人虽然贪财,平日里也颇为严厉,但是,最起码,对她,以及那些个姐妹们,还算是颇为照顾。
正如三娘所说,就算不为她自己着想,也要为那些靠凤凰城讨生活的姐妹们着想。
见素卿终于答应,三娘也顾不得许多,匆忙忙转身离去,待出了静悠阁,来到前堂,立刻喊道:“来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赶紧打一盆清水过来。”
先是仔细的将双手洗净,然后又用水小心的清洗眼部,在一旁下人诧异的目光下,从袖口扔出两片老姜。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过去给老娘做事,如果让老娘发现有哪里没打扫干净,仔细着你的皮。”
此时的三娘,哪里还有刚才那惨惨戚戚的悲容,训斥完不长眼的下人,三娘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小样的,老娘还收拾不了你。”
只是这次的姜怎么如此的辣,感受着双眼依旧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三娘决定,下次要用嫩一点的生姜。
其实,以三娘老鸨的身份,有无数的方法可以让素卿乖乖就范,只是素卿身为凤凰城的头牌,更是一颗摇钱树,三娘可舍不得伤到素卿分毫,别说马上又面临着竞选花魁的大事。
但是,更多的,还是三娘在心底,对那些龌龊的手段感到不耻,她这半生,也曾如同素卿一般,是一名艳名远播的清官儿,直到年老色衰后,无以为生,才和当年的那些好姐们一起凑了些银钱,开了这家凤凰城,磕磕绊绊走到今日,这其中的艰难她自己深有体会,至于对素卿,感情是没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而已,要怪就只能怪这命运不公吧。
经过三娘这么一闹,李安平也是起身离去,不过却是将今晚烟花巷宴会的事情,暗暗记在心里。
总是要做些什么的,不然,总会有一种亏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