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都还感觉有鼓棒在有节奏地敲打他的胸口,无数重金属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耳膜,震得脑袋嗡嗡的。
时玉行感觉左脸一直在疼,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一照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有个圆形的红印,还磨破了。
一看就知道是被他们衣服上的铆钉压出来的。
时玉行收起手机,才注意到右手的袖口一直在往下滑,站起身一看,才发现不只是手袖长短不一——他的整件衣服都被扯变形了。
那群老酒鬼,下次再也不去了!
不过今天也还是有好事的。
在回家的途中,时玉行发现之前关门的那家西西里烘焙店居然重新开门了,只不过店主不再是之前那个喜欢做慈善的西西里老头,而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瀛洲青年。
时玉行解开塑料袋朝里看了一眼,还好没挤坏。
洛羽躲在房间里偷偷观察着时玉行的一举一动,当注意到时玉行缓缓朝自己门前走过来时,洛羽低头一看自己那身有些羞耻的哥特式睡衣,心中一慌,连忙打开衣柜抓了件还没挂上的校服套在外面盖住睡衣,又飞快地跑回门口拉开了门。
时玉行才刚举起手准备敲门,就见洛羽拉开了门,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发型凌乱,呼吸有些急促,还用一只手提着衣领死死挡住胸口。
她紧张急了,脱口而出:
“有何贵干?”
时玉行一愣,他目光下移,看见从水手服衣角下面露出的一角黑色睡衣,也没多说什么。
一枚小巧的星星状泽普莱面包被递到了洛羽面前,上面覆满了糖霜,黄金色的脆壳上带有烘培时留下的裂纹,残留的热气带着醇厚的黄油味和焦香味从中冒出,看上去十分迷人。
“新年快乐。”
洛羽抿了抿粉色的嘴唇,接过那枚小巧的泽普莱,面包上的暖意顺着她冰冷的指尖似乎流遍了全身。
佛卡夏、那不勒斯披萨、卡诺里,西西里美食给人的最大感受就是晴朗。
时玉行划开披萨,抱怨着他今天晚上在聚会中那些芝士和奶酪般荒唐的故事,污乐帮那群像是铺满在披萨上的西红柿碎和罗勒叶般热情的人,洛羽静静听着,看着披萨被泄愤般地切开,她想起了那场学园晚会。
那些糕点比这些西西里面包要精致得多,也没人会像时玉行这样狼狈,她坐在角落看着《地狱一季》,听着优雅的弦乐度过了整个晚会。
她觉得她与那些庸俗的上城区人不同,但举止却不断向他们靠拢,一举一动都开始向舞池中的芭蕾舞者那样注重优雅。
时玉行还在说着,洛羽却忽然抓起一整块还未切开的披萨大口咬去,吓了时玉行一跳。
“怎、怎么了吗?”
洛羽低头大口咀嚼着,纯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她含糊不清地说道:
“没什么。”
时玉行并没有用系统去看洛羽的心情变化,因为他觉得这样就失去了交流的意义。
于是他接了一杯水放在洛羽桌前,静静坐下来陪着她。
餐桌上安静得要死,时玉行并没有一直盯着洛羽,他扭头看向别处,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才好。
椅子腿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拖动声,时玉行回过神来,发现洛羽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
洛羽双手牢牢抱住他的头,迫使他看向自己,她下定决心般地说道:
“黑夜永寂,白昼永焚,我心永恒。”
时玉行不明所以,差点以为眼前的是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