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确认上传？”　　“是。”　　得到姜惜肯定回复，系统很快便将她放出权限的那部分素材传输到了主服务器上。　　　　在虚拟世界内，选手的日常生活都会接入录制系统，进行统一取材。　　为了保证隐私，每天录制开启时会跳出确认选项，如果选手觉得这一天的生活可以取作素材，选择同意即可。　　一般来说，每个人都会同意录制，方便提高自身素材量，这样剪辑镜头的时候，可选用的余地也大一些。　　　　姜惜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舞室练舞，摔打出一身汗水回家洗澡睡觉，第二天继续重复。　　因为没什么不可示人的，每天跳出确认选项时，她都无条件选择了同意。　　一段时间下来，系统内存储的素材已经累积了几百个小时。　　　　素材达到一定数量，服务器那边会提醒选手上传交付，方便后期提前剪辑制作节目。　　让选手主动提交，也是个二次确认的环节。　　自己筛选一遍素材，可有效防止误操作导致隐私泄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录制确认一次，上传确认一次，选手自己把了这两关，如果播出时还有有对其不利的画面，节目组是不会负责的。　　　　不论分几次上传，选手最少要给满24小时素材，可以自己筛选剪切还也可以单独取一天的量，这个自由发挥。　　姜惜素材量虽多，却只把舞蹈室练习取了一部分，又取了点校园日常，加起来也就十几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她打算用艺考舞台填上，凑个基本数24小时就行了。　　剪辑后多出来数百小时素材，姜惜毫不犹豫地打上了涉及隐私选项，直接选择删除。　　素材多了被挑选进正片的可能性就大，不管是FO公司还是她，都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安安稳稳赚这三万块，回学校走正路子进圈，这是姜惜做好的打算。　　　　临行那一天，姜惜在家里对着简陋穿衣镜把自己编的三分钟独舞又练了几遍，才慢悠悠背着包出了房间。　　“这是三千块，你路上用。要是不够就打电话回来，妈再给你转。”　　“够了。”将父母递来的路费塞进包里，姜惜摇头。　　卡里虽有巨款，但来历不明，为了避免解释不清，她一直把这事压着。　　准备等艺考结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再找个理由把这钱交给他们。　　　　“电话你拿好！每天晚上一定打通电话，别让我们担心。”　　“知道了。”　　“本来想送你去车站的，可晚上还要出摊，得提前准备东西……”　　“不用，我自己认得路。”　　道过别，姜惜走出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叮嘱，又忍不住回头。　　看着父母二人因为不能送行一脸难过的样子，姜惜心中微有触动。　　　　根据条款，选手在完成任务后，最多只能留在虚拟世界三天，超时将会被强制拉出，避免占用服务器资源。　　想到才融入的亲情，不久就要化为泡影，姜惜也忍不住有些难过。　　虽然是虚拟世界，但这些真挚的情感却有如实质，让人心生温暖。　　而回到现实世界，她又会变成那个无人关爱的孤独少女。　　　　悲春伤秋不过一瞬，姜惜深吸一口气，很快调整了心情。　　后天就是艺考，她必须得拿出最状态应对，火车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身心皆疲很有可能会影响现场发挥。　　她可不允许自己的一番辛苦，因为状态不好被浪费掉。　　　　上了公交车，姜惜摸出父亲塞给她的旧款智能手机，正想提前搜索一下路线，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　　“在哪儿呢？还没走吧？”　　“没有。我早上发的车次你看了吗？票买在二号卧铺车厢。”　　“不坐火车了。你现在马上来机场吧。”　　“机场？”　　“赶紧的，两个小时后有去上京的飞机。”　　苏筱口气生硬，电话又压得快，姜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迫接收了这一系列的指令。　　　　到了机场，姜惜很快找到了苏筱她们。　　比起在学校，几个女生穿着打扮又更上了一层，每个人都是全妆，配饰精致到位，满身都是名牌货。　　到底是立志要当明星的人，她们不论是相貌身段都甩了普通人几条街，醒目到站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瞧见。　　还没近前，一股味道各异的浓郁香水味就飘了过来，姜惜搓搓鼻头，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站在她们身边，姜惜这一身普通运动服搭顶渔夫帽，看起来灰朴朴地，跟家雀落进凤凰窝一样。　　　　“你就拎了这么个包？”苏筱嫌弃地看了眼姜惜背上的旧书包。　　明明送了她三款名牌包，去上京艺考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还提着只旧包，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比较大，方便装东西。”　　包里除了准备好的资料，就放了两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斥近一千巨资买下的那款轻奢品牌包，被她用袋子装在了侧边，到了需要的场合才会拿出来做搭配。　　姜惜也不是不喜欢漂亮衣服，可成天都有系统跟着录制，她也不想在剪辑人员面前博什么眼球，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一点。　　　　苏筱虽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却对她的识相很满意。　　再不想承认，她也知道瘦下来的姜惜五官比自己漂亮，如果在穿着打扮上再一讲究，那不是硬压她一头么。　　“证件都带了吧？走，买票去。”苏筱撇了姜惜一眼，负手带路。　　“可我已经买了火车票……”　　“退了不就得了。机票你不用担心，我付。”　　既然苏筱这么说，姜惜就没接话了。　　飞机当然比火车舒服，之所以舍弃这种出行方式是担心父母那边不好交待，现在就她一个儿，选择什么方式都无所谓了。　　　　各项手续办完，姜惜跟她们一起去了贵宾等候室。　　美味茶点吃着，空调小风吹着，的确轻松惬意，比人挤人的火车站强了不止百倍。　　“你明天准备去哪儿？”苏筱见姜惜一直吃吃喝喝，半声不吭，忍不住出声询问。　　“京舞。我准备去那边试试。”姜惜毫不犹豫地说。　　“上京第一舞蹈学院？”苏筱以为自己听错，又重复问了一遍。　　“是的。”　　听到姜惜肯定回答，正在闲聊的几个女生都惊讶转头。　　　　“第一天你就敢挑战京舞啊？”　　“我把京舞排在最后一天了，准备先到别的地方热热身再去。京舞舞蹈专业每年只招八个人，考试却分三天，总共要面试将近三千人，难度特别大！”　　“我一开始都没敢报名，后来想着都在上京，准备碰碰运气才报的。”　　“人艺舞蹈专业的分都没京舞高。说起来，京舞舞蹈专业确实在国内有名气，怪不得人家这样掐尖。”　　听大家七嘴八舌一通说，姜惜这才了解到关于第一舞蹈学院的一些内情。　　　　听说只选八个人，姜惜眉头微拧，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又觉得没什么焦虑的必要。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罢了。　　只要表演出了效果，她有信心能在节目评审组那边拿到过关分。　　不过能考进第一舞蹈学院是最好，等她离开了，许丽红除了凭实力拼高考，还能有一个比较优质的第二选择。　　　　“你就这么有自信啊？京舞可不好考。要是这边不行，你还准备去哪儿？”有人追问。　　“就京舞，考完了我就回家。”　　苏筱看了姜惜一眼，弯唇笑笑，“人家不像咱们，艺考不成，还能走高考这条路。”　　“我就去试试，没抱多大希望。”　　既然拿了苏筱好处，姜惜并不介意顺毛摸，必竟是金主，还给她买了机票，这点面子是要给的。　　　　“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不报名艺考，反正也考不上，何必强求呢？”　　苏筱指指坐在右手边的女孩，“她从四岁起就跟着国内知名舞蹈老师黄茑上课了。”　　“还有这位，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十几年打下的功底……”　　把几个女生介绍一圈，苏筱笑笑，“敢去第一舞蹈学院的人，个个都是这种水准。你才练了几天？也就去瞧瞧热闹。”　　姜惜点点头，“嗯，我就是去凑个数的，没奢想太多。”　　　　姜惜这么软乎，苏筱拳头打在绵花上，自己也有些意兴阑珊。　　可不就是去凑热闹的吗？反正她也考不上。　　本来还挺担心姜惜出尔反尔，拉着她一块出行就是为了监督，现在看她这么识相，苏筱放松不少。　　　　没等多久，机场登机提示音就响了，大家纷纷收拾东西起身。　　姜惜跟她们不熟，一个人落在后头，跟着大部队往登机口走。　　还没走到目的地，前面女生不知怎么猛地止住脚步，差点把紧跟着的姜惜绊一跤。　　“你怎么……你不是昨天就走了吗？”　　听到苏筱见了鬼似地惊呼，姜惜探头，越过前头女生去瞧。　　“昨天飞机晚点，我改签了今天的票。”　　　　赵烽拉着只银灰色旅行箱，一身帅气装束，说话间面露微笑，吸引了机场不少目光停驻。　　苏筱虽然也在笑，但笑得挺僵，后面几个女生表情各有不同，都下意识地转回头去瞧姜惜。　　顺着几人目光，赵烽偏头，一眼就看见吊在最后的姜惜，面上瞬间闪过丝讶异，“你不是坐火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