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起床,向招摇山进发。
肉身进山,赵羽才感到采药何其艰难。
山高林密,每前进一段,就要以手杖拨开丛生的杂草荆棘,不时遇到拦路的毒蛇毒虫,即使他们身上早已撒了驱虫的药粉,可往往也要绕路而行。
若非有猎户们不知花费多少年开辟的小路,登山还要更难。
可饶是如此,整整一个上午,他们也只采到了两株山参。
单申脸色也有些难看,转头看了赵羽铁牛一眼:“看到了吗?采药也要看运气。运气不好,白跑是常有的事。”
“你们是想采到宝药,去房内换取蕴血丹?嘿嘿,哪有那么容易?还是老老实实苦练!像我,也是花了整整五年,才冲破皮膜和筋肉两关,至于骨骼关就更难了,再有三五年也不见得能成。”
铁牛也是苦笑,练武之艰难,委实超出他的想象。
他们很快到了一个岔路口,赵羽眸光闪烁,因为左边正是通往金蚕玉叶的方向。
单申抬脚就往右走,赵羽却忽然道:“师兄,我想往左。”
前者回头,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为何?”
赵羽道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昨晚我梦到已过世多年的爷爷,他告诉我,入山往西行,可得宝贝。”
这番说辞,放在赵羽这个“不懂道术”的外门弟子身上,倒也并不显得荒诞。
单申嗤笑出声:“人死后,神魂很快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除非道行高深,才能存世更久,若能修成阴神,更可夺舍转生。你爷爷是?”
这话的讥讽意味极为明显,言下之意是,若赵羽爷爷真是什么世外高人,他又何至于来真灵观当一个区区外门弟子,还是干了五年杂役才升的外门。
要知道,这年头,无论道术武功,官位权势,亦或钱财家产,那都是能代代相传的。
赵羽却也不生气,他知道这位师兄性子不坏,只是不满当前境遇,平时嘴毒了些。
单申又道:“往右的路我走过几次,还算熟悉,能保证你们活着出来。往左,可就不好说了!”
赵羽仍旧坚持道:“师兄,你们往右罢!我记得来时的路,之后会自行回道观的。”
单申脸色愈加难看了。
铁牛忙劝赵羽:“老赵,你做甚呢?咱们没进过山,还是听单师兄的罢。”
单申却有些不耐了,摆摆手道:“你要往左,我管不了。只是铁牛你做个见证,回头穆师姐问起来,你须说明是赵羽执意要独行的。”
赵羽抱了抱拳,又对铁牛道:“你跟着单师兄,不必担心我。”
说罢,就径直往左边的小路走去。
单申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铁牛只能在一边陪笑:“师兄你莫生气,他这人就是犟!不是有意冲撞师兄你...”
“我管他?死了与我也没干系!”
......
赵羽要和秦元一起采金蚕玉叶,很可能要动用道术,自然不方便带单申和铁牛。
脱离了队伍,凭借对路径的熟悉,他速度反而快了不少。
到了申时,总算赶到了大湖边缘。
赵羽抬头望去,只见秦元果然在岸边等待着。
见他过来,秦元并没有神魂出壳,三米高的熊躯人立而起,蒲扇也似的熊掌轻轻搭在赵羽肩上,嘴中震动着发出声音:“赵羽,你太慢啦!我一个熊在这儿守着,也太无聊啦!”
他会说人话!
赵羽嘴巴张的老大,旋即一想,鹦鹉都会学人说话,何况是秦元这样能够修行的妖呢?说到底,还是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
不远处,那金蚕的金光越发明亮,整个躯体,甚至触角,都似黄金雕琢而成。下面的玉叶也愈发晶莹剔透,散发出柔和白光。
一股异香,开始源源不断散发出来。
赵羽和白熊秦元对视一眼,面色都颇为兴奋。
可很快,他们背后的林子里就传出簌簌声响,赵羽回头看去,就见到一群走兽蛇虫缓缓逼近,有吊睛白额大虎,有碗口粗的大蛇,也有狼群,它们正无比贪婪地望向湖心树冠处。
同时,对赵羽这唯一的人族,投去冰冷嗜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