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远在真灵观数里之外,内城汤鸢湖畔的一处大宅中。
后院正房内,地龙燃烧,温暖如春。
仅穿一条青色薄纱的董菡,正满脸焦色。
崔禅则端坐品茶。
“崔郎,董惠不会有事吧?他怎会得罪福生道?这些妖人,简直无法无天!”
“我已让人去搜了,放心,有刘金在,他不会有事的。”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余泽的声音:“少爷,董惠捕头找到了。”
“阿弟!”董菡大喜,甚至忘了此刻衣不蔽体,直接扑上去开了门。
崔禅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可也跟出门去。
门外,余泽脚边只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血肉碳化,早已无法辨认。
“余管家,你说我阿弟呢?啊?!”董菡似是不敢相信,质问余泽道:“说话呀!老奴才!”
崔禅看了眼脚下的干尸,也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余泽躬身道:“死士们赶到时,湖光楼已是一片火海。他们冲进去,拼死找到五具尸体。从体型、以及左手小臂处的骨裂来看,这就是董惠捕头。”
原来,董惠早年当地痞时,与人斗殴,曾被打断过手臂,左手留下过暗伤。
“狗奴才!你胡说!“董菡尖叫,然后疯了似地跑到尸体旁翻找,果然找到了那处伤口。她霎时面如死灰,直接晕死过去。
崔禅一挥手,后面的丫鬟赶紧上前,将董菡扶回房中。
“真是福生道的人做的?刘金呢?他也葬身火海了?没用的东西!”
余泽垂首:“老奴早年跑江湖,曾机缘巧合,略学过些仵作验尸之法。湖光楼中,并无刘金的尸体。且,董惠的蓝陀银丝软甲,和老奴给他的刀谱,都不翼而飞了。”
崔禅目光如电:“你是说,刘金杀人夺宝,逃了?!可有死士亲眼见到了刺客神魂御剑!”
“少爷,老奴也只是猜测,只能说刘金亦有嫌疑。”
“嗯!”崔禅弹了弹肩上的雪花,吩咐道:“一,派高手追查刘金下落。二,加快找寻福生道的巢穴。三,查一查,看董惠得罪的人中,有没有能请动道术高手的。
“哦,还有,向云最近如何?你让他明日来我府上吃饭。他叔父向大人,前日还写信请我照拂他一二,正好,董惠死了,捕头的位置,就由他顶上。
“之后,如果向家愿意花大价钱栽培他,那县尉的位子,本官也可举荐。”
“是!”余泽退了下去。
崔禅回房,见到董菡醒来,又叫喊着让他为弟弟报仇,顿时没了兴致,出门上轿,往另一处宅院而去。
......
另一边,外城东街,赵渊正在熟睡,忽听外面有人敲门。
他毕竟习武,耳力超过常人,很快惊醒,同时心中警惕:不会是那董惠差人上门,以顶撞上官为由,要索拿我吧?
哎,这差事,是愈发干不下去了。
他轻手轻脚,简单套了件外衣,拿起带鞘长刀,便悄悄来到院中。隔着门缝一望,竟是金彪。
后者是赵渊在衙门内,少有的两个好友之一,同时两人都为董惠所不喜,如无意外,金彪也是要押送犯人去宁古塔的。
“出什么事儿了?”赵渊赶紧开门,忙问道:“是董惠那畜生要对我们下手了?”
“不是!”金彪显然是跑的急了,此刻正大口喘气。
“那怎么了?他要我们明日就出发去边境?你倒是说呀!”赵渊也很焦急。
他倒并非自己贪生怕死,而是放心不下年幼的赵颖。一想到妹妹在自己离开后,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碎。
“不...不是!”金彪使劲摇头,又深吸几口气,平稳了下呼吸,才道:“董惠死了!”
“谁?”赵渊似是没听清,又确认了一遍:“你说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