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扫进屋内,涵洇靠着软枕,在暖席上,听着太初手舞足蹈的讲着这山中的趣事,竟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太初细心,拿了一旁的皮子,盖在涵洇身上,这才阖上门慢慢退了出去。
残云小筑不大,院中甚至没有几株花草,太初难得停下脚步打量着,除却看见藤蔓被风吹得身量摇曳,竟是找不到一丝人气,这是太初对这院子唯一的感觉。哪怕是自己常年和师父住在药寮,那处也比这残云小筑有人气,属于活人的气息。屋顶不知何时落了一只楚乌,乌黑的羽毛格外显眼,歪着脑袋看着太初。
“又是你这大黑鸟,没事总是缠着涵洇姐姐。”太初气呼呼的朝着楚乌低低的咒了一嗓子。
山中清冷,又多是男子,太初无事时常寻了曾历来找涵洇玩耍,有时候也偷摸跟着涵洇在山中逛一逛,左右也都是瞒着刘繇和曾阳,太初细心,早早便发现这只楚乌总是出现在涵洇的周遭。一开始,太初只当是巧合,时间久了,发现这楚乌当真阴魂不散的跟着涵洇,原以为是涵洇喂的,后来问了才知晓,就是厚脸皮粘过来的,太初便把这只厚脸皮的黑鸟化作了敌对一方,说来也是好笑。
鸟儿未曾有反应,只是歪头打量着太初,太初自觉无趣,提着篮子悻悻离开。
药寮。
“师伯,我来啦。”安玉欢快的推开药寮的木门,看见刘繇在翻册子,“师父差我来帮您。”
“帮我?”安玉欢脱的模样让一直低着头的刘繇有些皱眉,“说吧,又做了何事?”刘繇放下手中的笔。
“也没做什么。”安玉有些心虚的回答。
“没做甚能让你来药寮?”刘繇没好气的瞪了安玉一眼,“若悔和安笑可都不会随意让人来我药寮。”
“我往子归身上放了药,引来了金毛摩牛,那牛不小心把子归顶到山崖下了。”安玉看着刘繇的表情只觉得后背发凉,却还是硬着头皮后退了几步,坐在一旁的蒲团上。
“你这还叫没什么?”刘繇听了安玉的话,只觉得一下子气血上涌,腾的站了起来,随手拿了旁边的尘尾照着安玉的腿抽了过去,“原本说那就是引来摩牛看看玩玩,这会子倒敢用到人身上了。”
安玉原本坐在蒲团上,看着刘繇拿着尘尾打过来的样子,瞬间侧着身子从蒲团上趔趄了一下,蓦的站起身,两个手挡着,“师伯师伯师伯……好师伯……弟子错了,弟子错了……”药寮里一下子都是安玉的哀嚎。
“徒留你一张会唬人的嘴……”刘繇一面咬牙狠狠地抽着安玉,一面气呼呼的数落,“哪怕是我在这山里多少年,都不敢去惹那摩牛,你倒是胆大,万一冲撞了旁人该如何?”
“不会,不会师伯,山腰的兄弟我都打过招呼,他们下山那会子师兄弟们都躲着,并不到跟前。”安玉跳着挡着,那尘尾仿若是长了眼,还是时不时就抽到自己身上,只疼的安玉龇牙咧嘴。
“我看你唬我帮你那会子,就存了这心吧。”刘繇追着安玉出了寮房,一面打一面喊,“你个臭小子,连我也骗,看我今日如何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