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李相夷没再问,莫名浮动的思绪却揣在怀里。
很快,声音的来源近在咫尺了。
密林间,一道红棕衣物的人影跑动着,东张西望的样子,很是焦急。
“小宝,你在哪儿?”
“小宝!”
“……”
李莲花三个大的心弦一震,果然是了。
方多病勒停莲花楼,“小——”
“小姨”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他赶忙刹住话头。
眼前的女子面貌年轻,十五六岁的年纪,比他还小。
再者不是一个时空的,也不好认亲。
他改口道,“姑娘。”
何晓凤也注意到了他们,疑心重重地握紧剑,用抑制住的发红眼睛,暗暗打量他们和莲花楼。
尤其是在方多病身上,多定了定。
“原来是李相夷,还有八柳侠探……”
她观察出来,又思及姐夫说,八柳侠探中的袁公子笛公子,曾在京城救过他性命,于是稍放了下心。
但仍是困惑,“也不知,来我们天机山庄做什么……”
李莲花他们解释了来意,并询问发生了何事。
何晓凤见他们还算真诚,说了事情。
她觉得小方多病因疾老待在庄上,怪闷的,每个月会带他下山去玩一次。
此番回去时,小方多病坐在轮椅上,把玩集市上新买的竹蜻蜓。
他给竹蜻蜓安上自己设计的小机关,并展示了展示。
“小姨你看!”
他指向天空,竹蜻蜓旋转着,比之前飞得更高更远了。
高到远到,卡到了一棵几十米外的树上。
小方多病失落地“啊”了一声。
“没有了。”
何晓凤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没事,小姨去给你拿。”
“你待在这里等一下。”
小方多病点头“嗯”了声,乖乖坐在轮椅上等。
何晓凤摘竹蜻蜓去了。
回来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地只剩下空空的轮椅,还有滑落的墨绿色玉佩。
小方多病不见了!
“我五六岁那会,的确丢过一回。”方多病在密玥传音里,跟李莲花和笛飞声叙述。
“不过是在镇上,不是在这里,时间也晚了个把月。”
“但差不多的是,都把我小姨急坏了。”
何晓凤心神巨荡,脑子一片空白。
片刻后冷静下来,立即掏出自己专用的凤凰信烟,给山庄传信。
传完,四下找寻起来。
但并不好找,劫匪的武功应该不错。
很可能,还踏了轻功,地上连野草被踩折的痕迹,都没留下什么。
她越找越着急,越找越后悔。
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带小外甥下山呢?
“何姑娘,”李莲花出言,“我们随你一块找吧。”
其余人也正有此意。
这再好不过,何晓凤二话不说答应了。
人多力量大,又是武功高强腿脚快的,定能尽快找到自家小外甥。
七个人分头去找。
李莲花和狐狸精一块,找之前,还让它嗅了嗅轮椅、竹蜻蜓,以及那块墨绿色玉佩。
“好好闻啊,闻到了给你加大鸡腿。”
狐狸精循着气味,东闻下西闻下,领着他往林子深处去。
也不知多久后,气味浓烈起来。
狐狸精撒开四肢,疯狂朝某个方向飙去。
李莲花心情一振,又迅速跌落下去。
“哎,怎么是你?”
他随狐狸精的停下而停下,瞧着眼前人啧声叹气。
狐狸精闻到了方多病。
大的那个。
是了,他跟小方多病的味道大差不差。
衣襟里,还藏着块打娘胎出来戴身上,如出一辙的墨绿玉佩。
也是难怪了,狐狸精会识别错误。
方多病本在另一个方位,兜兜转转地找人,猛然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睛,亦是分外无语。
他张了张嘴,欲为自己辩解下,然被噎住。
“你呀你。”李莲花谴责他。
“把狐狸精的嗅觉都扰乱了。”
方多病哼气,“怎么能怪我?”
“明明是狐狸精,它没有好好闻。”
说来,大的小的他,年龄不一,衣食住行接触到的亦有所差。
沾染上的气味,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比如,药味。
找人要紧,李莲花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把从何晓凤那里,要来的竹蜻蜓和玉佩,再次放到狐狸精狗鼻子下。
“闻仔细点。”
“不然不给你加大鸡腿了昂。”
狐狸精甩甩狗鼻子,卖力地闻起来。
继而,迈开腿往西南向去。
李莲花跟上,并招了下方多病。
“你跟我一块吧,免得狐狸精又弄错去。”
方多病撇撇嘴,老实跟上。
不过,在他们找到之前,有人先找到了。
李相夷停在西南向斜坡,一块凸起的巨石高处。
他抬手遮在额前,四下眺望。
骤然间,一道褐影从青绿的草木间,一闪而过。
找人的七个人里,可无人穿褐衣。
他脚下一踏,身如幻影地追上去。
距离在几个弹指间,被拉近一半。
他已能清晰望见,整条的褐影跃来跳去地往山下赶。
左胳膊下,还拐着道小小的浅蓝身影。
何晓凤说,她小外甥今日穿的,正是身这个颜色的衣物。
奇怪的是,那小不点乖顺地垂着脑袋和手脚,不哭也不闹。
“兴是中了蒙汗药,还是什么……”
李相夷如是猜测。
等等,那人贩子的背影,怎的有几分眼熟?
他心下有些怦然,加快脚步,欲一探究竟。
唰——
长剑出鞘的明亮声响,划破了风。
他腾龙一翻,瞬息间越过人贩子,背对着人横剑立于前方。
人贩子正从一根横枝,跃下地面。
脚步前冲好几米,猝不及防碰上凭空冒出的来者,瞳孔极惊诧地放大了。
他慌忙止住步子,没让自己撞剑上。
李相夷缓缓转过身,神情复杂到说不清道不明。
他垂了剑,握剑柄的力道,却未松什么。
“师兄……”
“相夷……”
单孤刀也出乎意料,自己被悄无声息地拦了。
拦他的人,还是李相夷。
两人都被这怪异的状况弄愣了,好一会后,空气的沉默才被打破。
“师弟,你怎么会在这儿?”
单孤刀尴尬非常地问。
“这话,该是我问师兄才对吧。”李相夷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