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对待路边捡来的石头。

宫川枫看向破布，头皮立刻一阵发麻。

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并不是布，而是块人皮。

虽说是人皮，但已经残损大半了。只剩下头皮、半张脸、脊背和小腹了。头皮上还连着短小油腻的头发，令人心中发麻。

一颗孤零零的眼球像弹珠一样躺在鼻孔的位置。眼球浑浊不堪，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寒意顺着宫川枫的脊梁爬上天灵盖，他尽力冷静地问道：“这是人皮？”

“是的。”

铃兰抿着温水，解释道，“这就是昨晚那只鬼褪下的人皮。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所有器官被吃尽，皮还被剥下，家人对此一无所知，和凶手一起住了将近半年。

“真是凄惨啊。”

她虽然表达着可怜的态度，语气却毫无起伏，仿佛对此类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宫川枫搓搓自己的皮肤，有些恶寒。

他注意到了铃兰话语中提及的词汇。

“鬼？”

“是的，鬼。”

铃兰端着的水杯竟已经见底了。

她歪着头，见宫川枫没有喝水的意思，探身取走后者的水杯，端在手中优雅的抿了起来。

宫川枫没有在意，“鬼是什么？电视里飘来飘去那个？”

“你看到的。”

“我看到的……那个蓝皮怪物？”

“是的。它们会吃人五脏，披上人皮，潜入人类社会生活。我将以此生存的生物称为鬼。”

“吃人……？”

“对，将人吃掉后，鬼就可以看到被吃者的过去。因此靠记忆之类的问题是抓不住鬼的。”

宫川枫愣愣地听着。

昨晚中年男人撕下皮肤变成的蓝色怪物历历在目。

那就是鬼？吃人？

铃兰似乎说到兴头处，话语连连不断，“你需要看他们的血。鬼血是釉蓝色的，和人类区别很大。当你怀疑一个人是不是鬼，给他来上一刀，真相就大白了。如果不是鬼，就向他道歉；如果是鬼，那便立刻斩了它。很简单的事情。”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是第一次杀鬼，那么要注意不要闻鬼尸散成的烟。闻到那个会让你昏迷。”

“这就是我昏过去的原因吗？”

铃兰将第二杯水喝完，唇瓣滋润的像是可口的草莓，“是的。但人类在昏睡过去后很快就会产生相应的抗体，所以第二次闻到就不会昏迷了，只会有些累而已，不过这是只有一只鬼的情况，多只的话就不一定了。”

“第二次就不会昏迷了吗？”

“不会喔，所以你真的是第一次见鬼啊。”

宫川枫消化着铃兰话中的内容。

太过于奇幻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但感觉却在说没问题。

或许是某种新型的骗术或宗教？……虽然不知道如何操作，但是是利用受害者的恐惧么……

电视里有用迷烟致幻剂的桥段，人们闻到之后会产生幻觉。

而且仔细想想，为什么有人皮而没有鬼的尸体呢？

“你说的这些鬼啊什么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都亲眼见到了不是吗？而且虽然鬼尸散尽了，但人皮还在这里喔。”

铃兰耸耸肩，想要去厨房倒水。

宫川枫拦住她：“给我也倒一杯，顺便洗一下杯子，谢谢。”

铃兰端着两杯白开水，不满地放到宫川枫身前。

宫川枫喝了一口，长吐口气。

随着温热的液体流入喉间，浸润空荡荡的脾胃，能量也随着血液在四肢百骸中升腾。大脑也因此渐渐清晰起来。

是的，有没有可能是眼前的女孩杀了人，使用幻觉的手段在欺骗他，把所有罪责推到那个不存在的鬼身上，不是吗？

想到这里，宫川枫正定心神。

“但也有可能是幻觉不是吗？”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大侦探福尔摩斯，头戴英伦帽嘴叼大烟斗，正将支离破碎的线索编织成真相。

“幻觉？”铃兰头一次眼睛里出现迷茫。

“致幻剂之类的东西，在昨晚不知何时你给我下了药。我看到的那个蓝皮怪物，正是幻觉产物。。”

“那这张皮是怎么回事呢？”

“是你昨晚寻仇，在仇人的尸体上剥下来的。你知道我看见了，所以想方设法的把罪责推到不存在的东西上，好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

“噗。”铃兰轻笑出声，“那样的话，反正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的皮也剥下放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