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有专业的工具，把木桶放在了一个桌台上，把龙头拧进了底部，从一旁拿出了两个酒杯。

“喝酒作画，没有比这更舒适的午后了。”

瓦尔把酒杯递给卡尔斯，从一旁的书架中翻出了几幅裱起来的画作。

卡尔斯虽然没有见过这些画，但可以认出作家的名字。

“这是你的收藏吗？”

“没错，都是真品，我花费了不少金币从商会和黑市那边淘来的。”

卡尔斯接过画作，欣赏起来，每一幅都极具特色，但却有着相似的映射，那就是真实与虚幻、梦境与清醒。

卡尔斯偶然撇过那一摞画作的顶部，像是新完成的作品，那里有一张狰狞的面容。

“那是你的画作？”卡尔斯问道。

瓦尔转头看向那副画，兴奋的神色也是转眼间消失，变得压抑，他灌了一口酒，在口中留存了几秒钟，缓缓咽下。

“是我前些天画的，并非用心之作。”瓦尔把那幅画拿了过来。

卡尔斯皱起眉头。

画面整体为灰黑色，中央是一个女性的上身，手腕与脖颈闪烁着灰绿色的鳞片，下半身是扭曲且粗壮的鱼尾，这是一只海妖。

海妖的面容美丽而邪魅，带着一种超自然的诱惑力。她的眼睛是深邃的海蓝色，带着无尽的深海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尖锐的手指如同悬丝的蜘蛛般向上扬起。

在海妖的身下，是一个伏地痛哭的女人。

灰暗的金色长发，华贵的短裙，疲倦且胆怯的神态......

虽然瓦尔画的十分模糊，但卡尔斯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艾利·拉文斯，也就是瓦尔的母亲。

“这是海妖？”卡尔斯看着这幅画面，深切地感知到了其中包含的恐惧。

“对，就是海妖，它来自我前一阵子的梦。”

这张画面的内容就是艾利·拉文斯处于海妖的折磨之下。

卡尔斯不知道瓦尔是不是在说谎，还是说他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向外传递消息？

这张画面上的内容，尤其是艾利·拉文斯的神态都和自己在身亡骑士的记忆中看到的别无二致。

卡尔斯都怀疑瓦尔就在现场。

“你见过海妖吗？”卡尔斯问道。

“没有，我从小就在帝都长大，从来没有见过海妖，只是听我母亲讲过她的父辈与海妖的战争。”瓦尔看着画，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在这个梦里见到了我的母亲。”

瓦尔指向被海妖裹挟在角落的无助身影。

“有没有可能，你的梦境并不只是梦？”

“那能是什么？”

“某种现实的反映？”

“我曾经也这样认为，但这都是假的，我证明过很多次，我所梦到的东西除了能够吓到我自己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现实的映证。”

瓦尔走到角落，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画卷。

上面所绘制的基本都是相似的内容。

一张张潮湿狰狞的脸摆在卡尔斯面前，画面中展现出来的恐惧与惊恐不断地向外溢出，令人毛骨悚然。

“我从小就会梦到海妖，有时还会看到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常常从梦中惊醒。我也曾向母亲说过我梦到的画面，她只当我是在玩闹。”瓦尔说着叹了口气：“抱歉和你说了这么多无关的东西，它们囤积在我记忆里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