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凡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大部分人都认同桑托斯的说法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纷纷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行。
徐诗南的呻吟声让赵俊云从震恐中恢复过来,他伸手探了下徐诗南的额头,温度没有那么高了,脸色也在恢复。
他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伊云雅的手,通过这只手,他能感觉到对方剧烈跳动的心脏。他下意识用力握了下对方的柔荑,伊云雅感到从手掌处传来坚定有力的力量,才稍稍舒缓了点心中的害怕。
听着周围的人在祷告念叨,哈特伦的火气就直往上蹭,他一把推开身前的电台吼道:“祷告,祷告,祷告有什么用!上帝在哪,怎么没见他保护阿富汗的平民?决定他们生死的是扣动扳机的人!上帝在哪,为什么对我女儿的病痛视而不见!决定她生死的不是教堂里那座冰冷的雕像,是钱!钱!”
哈特伦失去控制,抓着他身边的一个男人的衣襟使劲摇晃,那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目瞪口呆。
为防止事态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赵俊云迅速过去劝说哈特伦,无奈哈特伦像着了魔般,只顾着吼叫,手上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赵俊云三下五除二,趁着他处在混乱中,壮着胆子用力扇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哈特伦像被拔掉电源的机械,立即停止了狂躁,变得有些浑浑噩噩。
他语无伦次的说道:“惩罚,这是上帝在惩罚我。呵呵,上帝也欺软怕硬,不直接惩罚在恶人身上,却折磨他的家人,爱人,这是卑鄙小人才做的事...”
看着眼前一个刚强的像块铁的男人,此刻却理智尽失,丑态频出,赵俊云心里非常难过。
听他再次提起女儿且身患重病,明白到他自从捡到电台后,变得如此急躁的原因。那他为何不陪在女儿身边,而来参加海洋天堂号的首航?
赵俊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担心不知所谓的安慰反而会适得其反,变成揭开伤口的二次伤害。他只得暗中叹息,战争,破产,面对女儿被病痛折磨却束手无策。人生,到底该如何区分报应和磨难?
赵俊云估计哈特伦是一时受不了希望的破灭,加上连日来对女儿的思念担忧,受不了打击,暂时神志不清。他和过来帮忙的伊云雅共同照顾哈特伦,脑袋里在不停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俊云想征求下大家的意见,却见众人表情呆滞,那种措手不及,完全出乎意料的打击,在把希望击得粉碎的同时,仿佛也让他们的灵魂陷入到昏茫的状态中。
阵阵雷声滚过,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乌云密布,像打翻了一瓶浓墨,看样子云层中正在酝酿一场暴雨。
“轰隆隆”,滚雷透过耳膜,直击身心最深处已经休克的灵魂。众人浑身一颤,短暂的空白过后,各种感官开始恢复工作,回到了最现实的境况里--何去何从?
赵俊云看了眼哈特伦,他虽然恢复了神志,但表情冷漠,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鲁凡叹了口气,疲惫的说道:“经过连续的长途跋涉,大家身心俱疲,我们先找个地方休,再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吧。反正也急不来,到时电台恢复正常通话也说不定。”
由于没有任何遮雨设备,经过商议众人还是决定回到森林中找地方休息,但也不会太过深入,以免发生危险。
他们选定了东北方向的森林,刚刚进入林中,倾盆大雨就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森林里生长着很多类似海芋的植物,拥有巨大的叶片,他们就利用这些叶片躲雨。
不管是在精神还是肉体上,这些养尊处优的中产或富豪们,这辈子使的力气和受的惊吓估计都没有这两天多,所以尽管条件艰苦,生无着落,但还是抵挡不住疲累的侵袭,陆陆续续的睡着了。
只有哈特伦木雕似的靠着根茎,坐在巨叶下,盯着雷雨肆虐的天空发呆。赵俊云开始还比较担心他,强撑着不睡,到后面也眼皮打架,顾不得雷雨交加,头一歪睡着了。
睡梦里,他站在海洋天堂号的甲板上,整艘巨轮被翻涌的浓雾笼罩,一片白茫茫中,他似乎看见了惠婷的背影,
“惠婷,惠婷,是你吗?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