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惠婷含笑一旁,间或补充几句。时间在三人友好的氛围中过得很快,A老人显得有些疲倦了,郭惠婷和道格把他送回房间。
道格也差不多该走了,由于他并没有开车,郭惠婷坚持要送他到福利院门口。
他们边走边谈,在通往大门的路上,两旁栽满了北美红栎,虽时已深秋,但仍旧兴兴向荣,如同簇簇燃烧的火焰。不过空气中料峭的寒意还是在告诉人们,冬天,快降临了。
两人聊得话题当然离不开A老人,郭惠婷提到了老人儿子二十年前失踪的事情,顺带着说起了最近的海洋天堂号事件。
“Miss婷,你听说过深蓝儿童吗?”道格突兀的问道。
郭惠婷楞了下,不知道他为何会毫无预兆的问出这个问题。最近她在网上搜索些奇闻怪事,也看到过相关报道,不过由于仅有孤证,无法确定真伪,她也就没有在意。
所谓深蓝儿童,是指90年代中期以后出生的儿童,他们中极少一部分具有某种特殊的意志力或超自然能力。在对他们进行能量摄影时,可以看到身体周围有蓝色的光环,故由此得名。
“听说过,但不了解。”郭惠婷答道。
“上周二,我与同行在吃饭,在交谈中提到了海洋天堂号事件,他告诉我在在公布的失踪乘客名单中,有一位我曾经治疗过的病人,也是我职业生涯迄今为止,第二个失败案例,第一个就是康普顿(A老人)。呵,今年巧合的事情还真多。”
道格自嘲的说道。
听见海洋天堂号五个字,郭惠婷立即来了兴趣,她聚精会神的等待着道格继续往下说。
道格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严肃中还带点紧张,一种对无法解释的未知事物的紧张。
“二年前,有对华人夫妻带着个四岁多的小男孩来找我。小男孩名叫徐诗南,并非他们亲身,是一年前在孤儿院领养的。当初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孩子患有自闭症,需要精心的呵护和治疗。也是种缘分吧,他们与小孩一见如故,所以毫不犹豫的办理了领养手续。谁知道,在与小男孩相处了一年多后,竟有了可怕的发现...”
“可怕?“郭惠婷不解的问道。
“对于那对夫妻来说,应该是这样。”道格说话声黏黏的,其实也正好反应了他心中的感受。
“根据那对夫妇的描述,小男孩能够准确预言各种灾难,包括2014年的马航空难,2015年的尼泊尔地震等。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能够进入他人的思想,窥视甚至做出修改!”
郭惠婷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满脸的惊诧。尽管近段时间她的世界观有不少的变化,但道格所说的还是让她难以置信。若道格不是个颇富盛名的医生和学者,她绝对会认为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道格从她的表情变化中,当然能够看出她心中所想。
“像这种所谓的预言,读心术等,我之前也听说过多起,最后都被证明是虚假新闻或人为炒作。我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收治了小男孩。前面的几次治疗都没有任何进展,小男孩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直到后来一次...“
道格陷入到一种灵魂半即半离的状态,连疾风卷起落叶扑向他的面门,他也懵然不觉。
“后来,我决定采用催眠疗法。刚开始一切顺利,在睡梦中,小男孩与我对答如流。可...可...可是当催眠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沙发上。原...原来我治疗中的所有活动都是幻觉,我竟被反催眠了!”
郭惠婷能感受到道格心中的那股震撼,这无疑推翻了他几十年来所建立起的自信和经验。
道格苦笑了下,这件事请似乎在他心中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有句俗话叫做什么来着。最需要心理医生的,其实是心理医生自己。
“从那次开始,每当我对小男孩对视时,我都有种赤裸裸的感觉。我感到了害怕,但好奇心又促使我不愿放弃。不久之后,我把此事告知了一位同行。他建议我带小男孩去做些检查,结果在进行能量摄影时,发现了他身体周围有着蓝色的光环。”
说到此处,道格叹了口气说道:“很不可思议对吗?”
郭惠婷没有发表看法,而是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道格带着不无遗憾的语气说道:“后来小男孩不愿意再接受治疗,他的养父母也觉得没什么效果,就停止了医治。几个月后,小男孩的养父因为工作上的调动,一家人离开了纽约。”
两人这时已走到了福利院大门口,道格吁出一口气,似乎对未能成功医治小男孩的而耿耿于怀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Miss婷,就送到这吧。你是位很好的倾听者,也难怪康普顿(A老人的名字)在你们这里能恢复得这么好。”
郭惠婷露出浅浅的笑意。
“道格医生,你过奖了。要不是你告诉我有关A老人的情况,我仍旧会认为他只是一位精神错乱的老者。只是他目前病情时好时坏,我们也只能依靠镇静剂来维持。”
道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口袋里到处只纸笔说道:“Miss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Email。回头我发份资料给你,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郭惠婷拿过纸笔,亲手写上自己的Email后,叫还给了道格。道格拦下辆经过身边的的士,与郭惠婷挥手道别。
深蓝男孩...
郭惠婷默念着这四个字,返身走进了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