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两步,快速出手,弯腰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女人转过脸来,脸上白得刺眼,像是涂了厚粉的日本艺伎。
她没有生气,反而裂开鲜红的嘴唇笑着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深夜的酒吧里不要轻易去碰一个单身女人吗?”
声音有些哑,听起来阴恻恻的。而抬起的脖颈正中,一个突出额喉结在动。这时,对方起身的同时,膝盖已经撞向李旦的胸廓。
李旦马上含胸后撤,同时左腿扫向对方那条支撑的腿。这个人反映很快,他仰身躺倒在长椅上,同时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猛地刺向李旦的腿。
这是一把梅花状多菱特制匕首,李旦很清楚,一旦被含有砷的刀尖或者刀刃伤到,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必须立刻就医,否则就会失血而死。
他右腿发力,两个快速的侧滚,脱离了匕首的威胁。这时,露台的上其他十几名客人已经发现异常,都站起身来聚拢过来。
李旦起身后,那个白脸的男扮女装的人已经不在人群里。有人指着楼梯的方向,示意他,那人已经跑了。
李旦没有去追,从刚才的交手,他已经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受过长期的专业训练。这样的人一旦想要逃匿,追绝对不是正确选择,在路上被埋伏、被偷袭的可能性极大。
在那人刚刚坐过的椅子上,李旦发现了一个牛皮纸的袋子。口没有封,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老旧的本子,发黄的封面上是印刷着“工作日记”四个字。这种本子至少是30年前的东西了。
他拿起本子翻了翻,一张卡片掉落出来。蹲下来看时,李旦的鼻子一酸,眼睛瞬间模糊了。这是一张2寸的小照片,边缘已经发黄,照片上的大人紧紧把一个小婴儿抱在怀里,两个人都在笑。
母亲一直把这张照片视若珍宝,这是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张照片。当时的李旦只有8个月。父亲去甘肃出差前,特意到照相馆拍了这张照片,说是可以想家的时候看看。
因为是去施工,他和九个同事乘坐的是一个加挂在货车后面的闷罐子,车在贺兰山附近脱了轨,起火爆炸。稍微大一些后,母亲才把这些告诉他,还指着照片,让他看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
直到参军后,李旦才明白闷罐车是怎么一回事。但时间久远,对父亲的记忆也仅保留在这方寸之间的相纸和想象中那列永远不会回头的火车。
本子扉页上写着***诗词,字体苍劲有力,保留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激情。李旦认得父亲的字,这应该是父亲亲笔写的。
说是日记,其实更像流水账,有工作进展的,也有很隐晦地表达思念妻子儿子的,十几页翻过来,每页也就三十几个字。看样子匆忙写下的。
最后面的两页上都画着图,第一页上是一个火车头,虽然线条简单,但可以看到明显的锅炉烟囱,那个时代的客运火车多数已经改为燃油的,但货运车有不少还在烧煤。
第二页上,一节节相连的车厢,都敞开着,有些车厢似乎还装了动力燃煤。而最后一节,形状太怪了,上面是半圆形,下面则是矩形,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李旦合上本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些像火车一样开来的空石头棺材!的确,日记本上的这幅图里,根本不是什么闷罐车,绝对是那种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