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看着有些无措的李旦,倪小青放肆地大笑起来,脸部的肌肉和全身也一起抖动着。李旦有些替她担心,鼻翼上那颗黑珍珠似乎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她见李旦盯着自己的鼻子,有些好气地伸手一抹,黑珍珠已经落入指间。
“大哥你啊!和我哥一样不禁逗,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本姑娘虽然脸上挂着风尘女子也未必有的柔媚,其实内心就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干净,声明一点,我是独身主义者,你完全不必庸人自扰。”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里已经多了一层看不透的东西。
“我相信,即使没有幸福的婚姻,人生也可以是烟花一样绚烂,看到我妈这一辈子,我从小就下了决心,不谈恋爱、不结婚、不要孩子,但是我要比恋爱中的人更快乐,比婚姻里的人更幸福,比当妈妈的人更慈悲,我的理想是不是很远大?”
说完又歪头看着李旦,“天真”中笑容中带着一丝无赖。
那一瞬间,李旦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汤圆的影子,这对兄妹虽然差异很大,但外向乐天确实一样的,这是一种能够把苦难酿成酒,自醉也醉人的本事,这也应了一句话,“苦水里泡大的都是宝贝儿。”
“先说说你哥,你刚才说的养魂方真有其事吗?”李旦又突然想起关键点。
“药方的事是我妈说的,我其实也不知道真假,但这有有什么关系呢。我哥几次大难不死倒是我亲眼见到的。
当年我妈死在医院后,我哥疯了一样在家里翻箱倒柜,最后真让他找到一包铅糖,一股脑都倒在碗里,蘸着馒头全吃了。
我当时太小,提心吊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就睡着了。他自己生生等了一晚上,没有任何反应,大早晨还坐在地上哭着说妈是骗人的,你说这不是耍赖吗?”
“另外一次,他上大四的时候,我突然接到电话说我哥因为失恋跳楼了。我跑到他学校,却看见校医和他的辅导员正在拼命数落他。
一问人才知道,他从13层的教学楼上跳下来,人没啥事,倒是把下面的自行车棚给砸坏了,学校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最可笑的是,他所谓的失恋还是单相思。那个女孩不是他同学,也不是学姐、学妹。有一次人家来学校看自己的朋友时被我哥碰上了,结果他一眼就认准了人家。后来打听到那个女孩有男朋友,而且马上要一起去留学,他马上就崩溃了,真是奇葩!”
“最险的一次是他当记者头一年,去陕西暗访一个土煤矿。之前那里已经连续发生了四次矿难,死了五个人。我哥当时穿着旧衣服去冒充找活的民工,眼镜都没敢戴。
工头压根就没嫌他缺经验,简单问了问不是本地的,直接就让他冒充自己的外甥下了井。
干到第三天下午,我哥正在傻乎乎地挖煤呢,工头悄悄带着其他几个人出去了。等他发现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时,也晚了,一声巨响,作业面塌了。
救援的人四天后才挖到这个采煤点,结果在一个倒扣的车斗下面发现了我哥。人当时心跳都没了,救援的战士都以为他死了,可一抬到地面上,他又有呼吸了。
你说有多巧,爆炸的时候,飞起来的斗车刚好把他扣在下面,说白了他就是被震晕了,糊里糊涂地睡了几天,竟然被救出来了。
在医院躺了一天后,他跑出来又接着调查,最终发现连他遇到这次,加上之前的四次矿难都是那个工头故意放的炸药,目的就是冒充死者家属和煤老板要补偿费,已经骗了上百万。
后来因为这篇稿子他还获了奖,乐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还到处吹嘘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有老天保佑。可我觉得是我妈在保佑他才对,和老天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一大通故事讲下来,李旦也惊呆了,没想到汤圆还经历过这些事情。但在倪小青的话里,他也听出来一些异样的东西。
“你说他在矿洞里被发现的时候没有心跳?”
“嗯,他也是听医生跟他说,后来回北京的时候学给我听的,应该不是吹牛。”
“还有,他当初单恋的那个女的是叫什么?”
“我当时还真问过他,好像是姓陈,叫什么儿,年头长了,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