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胤君见慕容奕莘如此诚恳的话语,便在犹豫着,如果悠姒能够说服他的话就更好了,有奕莘的护送,他们便能顺利离开。
“好,你进去吧。”夏胤君说。“千万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慕容奕莘点头,说罢便走进屋内,顺着夏胤君眼神的方向,走进傅悠姒的房间。
傅悠姒听到推门声,半清醒半昏沉的却睁不开眼睛,慕容奕莘以为她睡着便站在窗台前等着,傅悠姒看清是慕容奕莘,她第一次觉得他的存在是如此压迫着她。
“你来了。”她声音风轻云淡,好像见到慕容奕莘并不惊讶,好像她早就预料他会找到他们一样。
慕容奕莘闻声转过来走到她床前,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像一盏快要燃烧怡尽的油灯,慕容奕莘更加坚定带她回去的信念,让他们远走高飞,这并不理智更不可能实现。
“父亲让我来找你们,你应该知道。”
“是的,从我们逃走的那天晚上我就做好这一天到来的所有准备。”她轻咬嘴唇,即使说做好准备,却仍有不甘。
“跟我回去,浪迹天涯并不是这个年代该发生的事情,父亲和夏家一定会找到你们。”
“从前我一直在逃避……”她说着一阵咳嗽。“我不愿意跟夏胤君有什么牵扯,但是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并,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非做不可,我选择跟他走的时候就决定了,什么病痛苦难我都能忍受。奕莘,我不想回去,不想回暮城,不想回到过去。”傅悠姒不能跟他说出实情,但她希望他能懂。回到慕容家,她又会重新被那些仇恨缠绕,生生世世都解不开。
“你们走了以后,夏家和慕容家都乱作一套。当时胤君在禁足,几个看守的人都被夏叔叔惩罚,胤君的母亲也病得严重,很多不明是非的人借此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政府里流言频繁传出,商会里也一样,都说慕容家和夏家从此要在暮城失势。”
傅悠姒听着,她没想到他们的离开回惹来这么多麻烦,但是,她不可以动摇,这些事,跟她傅悠姒有什么关系呢!
“胤君是政界新人中的天之骄子,如果他娶了小芙,爸爸肯定会全心助他。眼下时局动荡不安,日本人在东北已经发动战争,英法租界只是暂时祥和,外国人喜怒无常,随时都会有政权变动,但是以父亲的实力,许多英法国人和日本都希望跟他合作生意,都会敬他三分,如果我们慕容家和夏家因为你们的离开伤了和气,我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政商险要,还不如做个平凡人,胤君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傅悠姒已经底气不足。
“没有一个男人甘于平凡,国难当头,胤君怎么能躲到山水丛林享安逸!悠姒,你是真的为他想么,你真的知道他想要的吗,他现在要为了你,抛弃父母责任以及一切的一切,你希望他这样吗?”
“我不知道!奕莘,我不知道!你别说了!你别逼我!”傅悠姒捂住双耳不愿再听下去。
“悠姒,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要回去解释清楚,父亲通情达理,他不会冤枉你的。”
她不敢,不是害怕面对这次事端,只是害怕面对仇恨,害怕那夜夜缠绕她的恶梦。
“好。”她几番思考之后还是下了决心回答他。“我跟你回去……”
傅悠姒披上了外衣起身下床,慕容奕莘扶着她往外走去,出了门之后,傅悠姒一直低着头,她害怕看到夏胤君失望透顶的眼神。
“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很大。”夏胤君见到傅悠姒连忙走到她的身边。
傅悠姒没有回答他,她慢慢从自己脖子上拿下夏胤君送她的玉佩,放在手心里,递送到夏胤君的面前。
“这块玉佩我不能要。”她面容冷漠。“我要回去做我该做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
夏胤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又变回那个冷面如霜的傅悠姒。
“你之前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奕莘说什么你就信,我承诺的你就不信!”
“我们都不能因为彼此放弃原本的生活,胤君,我想回去!”她咬着牙说,病痛似乎让她变得脆弱,连一字一顿说出这些话的力气都没有。
“悠姒,为什么?”夏胤君没有接玉佩。
“没有为什么,比起在外奔波流浪,我更想安逸的留在慕容家,奕莘说义父不会责怪我,我之所以跟你走完全是因为慕容家容不下我,既然义父没有这个意思,那我也没有必要离开了,你明白么!”傅悠姒说着,把玉佩塞在他的手里。
“看来,你根本不懂我在想什么!我也并不懂你要什么”夏胤君生气地将手里的玉佩用力掷到地上,白玉一分成两半,终于不再是完整的一块。
他生气的走回屋里,重重关上房间的门。傅悠姒慢慢蹲下身来,捡起破碎的玉佩,她手指微微颤抖着,却还是将碎玉紧握手心。这是他从小到大戴在身上的护身玉,被摔碎了真的很不吉利,她就知道他会很生气,可是她能怎么办,她不能害了他。
夏胤君很快拎着行李箱走出来,他没有看慕容奕莘,甚至没有看傅悠姒一眼,出了门,一路往村外走去。
傅悠姒的心里像压了千斤重的大石头,说不出话也抬不起脚步,她久久地站在原地,眼神涣散,没有去看走远的夏胤君,也没有去看身边的慕容奕莘。
慕容奕莘此刻心里也模糊,,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胤君在傅悠姒心里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