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冰楹神色复杂，看着身前瞳孔已经有些灰暗的宁婉儿，她轻声道：“婉儿小姐，可以给我讲讲你和你师兄的故事吗？”

听到师兄二字，宁婉儿眼眸有了一丝光彩，她仰头望向天边，露出追忆之色道：“我和师兄的故事啊……那可有的说了。”

“记忆中，我是在流亡的时候，被师尊捡回师门的，当时我全身都脏得不行，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几位师姐第一次见到我，都嫌弃地躲开了，唯独只有一个人，见到我非但没有嫌弃，还温和地握住我脏兮兮的手，笑容亲切的叫我小师妹，他就是师兄！”

“刚进入师门的时候，我很怕生，觉得谁都对我有恶意，就连对我倍加爱护的师兄也时刻警惕着，我当时就在想啊，他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与我非亲非故，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对我好呢？肯定是没安好心！”

“于是我害怕极了，因为我想起了在流亡路上见过的人和事，有些坏人会专门盯着一些长得水灵的小姑娘，等她们饿得找不到东西吃，就假装好心地施舍她们，而一旦博取到她们的好感，便会露出罪恶的獠牙，对她们施以侵害……我很担心师兄就是这样的坏人，因此即便入了师门，也还是跟流亡的时候一样，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生怕师兄对我起坏心思。”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尽管我已经把自己弄得很脏很丑，连碰到的一些男弟子见到我都唯恐避之不及，像躲瘟神一样地远远就绕开我，然而师兄却依旧毫不厌嫌，站在一个我不会躲他的距离，温和的为我讲着一些有趣的故事……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师兄是真的想对我好。”

“我渐渐开始接受师兄，也乖乖的听他的话，把自己收拾得干净起来，因为师兄说，打扮得太丑就不招人喜欢了，我好怕师兄不喜欢我，所以不仅天天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还开始跟师姐们学起了打扮……我以为这样师兄会更喜欢我，会对我有些坏坏的想法，可师兄还是像以前那般，只是纯粹拿我当小师妹对待。”

“再后来，我就开始了修炼，师兄真的很照顾我，总是在修炼之余，抽出空指导我修行，还为我炼制各种丹药，帮我洗髓伐骨，拓宽经脉……我缺少什么，需要什么，他也总是会毫不吝啬地满足我，从没有向我要过任何回报。”

“再往后，我修为提升上来了，师兄就开始带我进行各种历练，去十万大山，去熔岩谷，去天涧潭……但无论去哪里，师兄总是把我保护得很好，总是能带给我曾经流亡时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只要有师兄在身边，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我都会感到十分的安全，就像是我的保护神一样……”

宁婉儿泪光晶莹地望着天边，俏脸上有些发痴的笑容渐渐敛去，眸光也变得黯淡下来：“知道吗，曾经我的世界一片冰冷黑暗，没有任何光亮温度，而师兄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的世界，让我的整个世界都光明温暖了起来，他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我的师兄，更是我的整片天！”

“我从未想过没有师兄的人生是怎样的，因为在我看来，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就算我做不了师兄的女人，但只要他依然是我的师兄，依然生活在我的世界，他就依然是我的天，永远不会从我的人生消失！”

“可是……”

宁婉儿说到此处，眼中忽的流露出深深的憎恨和悲痛：“自从叶尘出现后，一切就都变了，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自打他一出现，我就像被剥夺了对师兄的感情一样，心中再也没有了让我仰望的那片天，整个人仿佛失了三魂七魄，对师兄变得冰冷无情……”

“闻人小姐，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宁婉儿满含悲意地望着闻人冰楹，没等对方回答，便又自顾自的开口，语声充满了悲怆和憎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用最残忍的惩治方式，剥夺我对师兄的感情，甚至还让我成为迫害师兄的罪魁祸首，亲手把他推下万丈深渊……”

“闻人小姐你告诉我，老天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让我失去我挚爱的师兄？！”

“……”

闻人冰楹面色苍白，她万想不到，宁婉儿对迟渊的感情那般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而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点情感，又算得了什么？

她……真的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