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孝慈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指挥面板,嘴角勾起优雅的弧度:“他怕了,在向首长求饶。”
求饶?
参谋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忍不住问道:“姜小姐,您打算放走他,救下这数万人吗?那个家伙,肯定藏在这群逃走的奴隶群里!”
“我觉得确实该这么做。”
有参谋点头赞同:“数万人的性命更重要,比起一个失去避难所的丧家之犬而言,首长不可能为了强行斩草除根就葬送这数万人的性命。”
“即便对方不投降,首长也不会杀这么多人,不要忘记我们身为军人的职责。”
“我们继承了这个国家的意志,就该无条件的站在人民生命安全的立场着想,这群人也是人民。”
参谋们已经明悟了姜孝慈的打算,纷纷点头赞同。
这是毫无争议的决策,即便可能存在弊端和隐患,但也绝无商议的余地。
人民的军队只会把苦难包揽在身,绝不坐视灾难落在人民的头上。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他走了?”
姜孝慈突然开口,参谋们顿时一愣:“姜孝慈,您要让军队拦下他们?”
“不拦。”
姜孝慈微眯着美眸,嘴角的笑意狡黠:“他很谨慎,他不了解我,所以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和我对赌。”
“即便有数万人的性命在手里做筹码,他也不敢赌。”
“他没有藏在这群奴隶里,不会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趁乱逃出金陵。”
姜孝慈的手指敲打在指挥面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参谋们纷纷眼前一亮:“声东西击?以东方强的性格,确实会这么做,这一招藏得更深!”
“但姜小姐想的更深,完全预判了他的行为!”
参谋们纷纷看向姜孝慈,等待着她说出最后的答案。
姜孝慈预判了东方强的预判,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他藏在哪里呢?会以什么方式离开金陵呢?”
姜孝慈喃喃着思索。
突然。
她手指敲打的动作略微停顿。
“如果他有能绝对逃生的机制道具,早就该用了。”
“他既然用了眼前这一招,有很大概率说明他已经没有机制道具上的帮助了。”
“排除掉所有概率最小的可能,那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灯下黑。”
姜孝慈笑了,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通讯端,淡淡开口:“他还藏在聚集地里。”
苏易一直在通过通讯端倾听姜孝慈的分析,他忍不住眼前一亮,感觉眼前的思路豁然开朗!
“东方强以数万人的混乱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时候即便有人意识到他要逃,第一反应也是他藏在人群里!”
“他甚至连极为稀少的飞行类机制道具都安排给了奴隶们,安排了从天空、陆地双重逃跑路线,他这么做甚至会让人进一步联想到他是不是还具备地下逃跑的手段!”
“但这一切的行为,只是为了将我们引进入思维死路的局势判断中,而忽略最根本的问题。”
“逃跑的最主要核心:是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力!”
“现在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都在这群奴隶身上,甚至是整个金陵城!在天空,在地底,在地面!但绝对不在他的聚集地里!”
苏易惊喜的声音从通讯端内响起,参谋们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姜小姐打开了和首长的通讯联系。
“首长的分析很正确。”
姜孝慈嘴角有满意的笑容,先生的成长很快。
虽然还需要她的引导,但已经能真正站在全局去思考。
“启动王石!”
苏易果断开口:“孝慈,是时候启动王石了,他绝对逃不脱王石的手掌心!”
“先生,您还是急了。”
姜孝慈摇头,温柔的开口:“以东方强之前的聚集地布置来看,不难猜测他十分谨慎,喜欢狡兔三窟。”
“他这样的人,即便是走在真正的绝路上,依旧还会给自己留下后手。”
“还有后手!”
苏易顿时一惊。
不是,这哥们是狐狸转世吗?
都到这种全面崩盘的地步了,还能稳得住心态?
这对手也太难缠了吧!
不过不碍事,咱有军师在手。
“孝慈,他现在还能有什么后手?”
“先生,他仍然可以选择是跟着人群跑,还是留在聚集地里等待下一步时机。”
姜孝慈轻声道:“他留在聚集地的可能性更大,但并非是绝对;现在混乱才启,他需要以我们的动向来作出下一步的安排。”
“如果现在就让王石出现,或是我们大肆搜寻聚集地,反而会逼得他与人群一起趁乱而逃。”
姜孝慈说到这里,略微停顿。
她将答案留给了苏易,她相信先生能领悟出这一层简单的答案。
“所以,王石该再忍一手!”
苏易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军队拦人!但不伤人!”
“我们要拦,拦的焦头烂额!拦的漏洞百出!”
“让东方强安心,让他看到我们的手足无措!”
“先将计就计,再引蛇出洞!最后一击致命!”
苏易将答案脱口而出,他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原来兵法真的要灵活多变。
与人斗,果然其乐无穷!
这是苏易从未领略过的,计谋对弈的魅力。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姜孝慈的智谋超绝与独到的全盘分析。
她步步料敌先机,即便狡猾谨慎似东方强这样的对手,一个连真容都没看见的敌人,依旧被姜孝慈算计到他的每一步走向。
而最让苏易感到舒服的,是即便到了这一步,姜孝慈依旧恭顺温柔。
通讯端内,只有姜孝慈温柔的笑声。
“先生果然聪慧,能有先生,是国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