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疏直到用过晚膳后,烦躁的心情仍旧久久未能平复。
他一面告诉自己,顾长卿之于他从来就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玩意儿,现在只是这件’工具’突然脱离了掌控……
但只要他想起下午在翠微苑中顾长卿看着他时那冷漠得仿佛与他形同陌路的眼神,他就觉得隐隐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齐云疏并不认为自己也会像顾长卿痴恋自己那样真对顾长卿产生了兴趣。
只是……这种原本掌中的玩物突然脱离掌控的感觉,令他心中难免生出了不快来。
就在他在院中舞剑发泄这种不快的情绪时,他的亲随天冬将今日齐国公府中各个院子里的流言蜚语梳理后递到了齐云疏的手里。
等齐云疏看清纸上所记叙的顾长卿与二房、三房两个嬷嬷所说的那番话后,天冬原本还在担心自家世子爷的情绪,却见他家世子爷原本遍布阴霾的脸上忽而带起了笑来。
只是天冬不明白他家世子爷为什么竟笑了起来?
齐云疏看着手中册子里所记叙的内容,远远地看向了秋水苑所在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
这个顾长卿,利用母亲意欲为他纳妾一事,不仅顺理成章的为自己套了一层完美的避走秋水苑的借口,更将二房三房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他母亲的身上,而他自己却完美地躲到了不引人注目的秋水苑中。
一旦明年春后镇北军顺利守住北疆击退北夷诸部,他也可以继续借着这个借口与他和离脱身。
想到这里,齐云疏心中原本叫他烦躁不已的情绪却忽而顺畅了起来。
“顾长卿,呵,果然,这才该是镇北军中倍受推崇的小军师,年仅十岁就可在北疆上阵杀敌的小顾校尉。”
“一句话就可将祸水东引,搅乱我齐国公府三房的平稳。”
虽然自己是被顾长卿一句话设计的一环,但齐云疏此时觉得这个过去五年间无甚趣味被他如蚂蚁般捏在手里的玩意儿忽而变得有趣了起来。
***
顾长卿并不知道齐云疏对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在这时隔五年终于脱离’剧情’掌控之后的第一夜,顾长卿在齐国公府最偏僻的秋水苑中睡了五年来最安心的一觉。
第二日醒来之后,也不再有齐国公府的人来打搅他。
在用完绮罗使银子在外头买来的午膳后,又小歇了片刻,顾长卿才戴了个帷帽,低调地从角门处踏出了齐国公府,在常山的指引下,去往了春风楼二楼的包间。
坐在春风楼二楼包间中时,顾长卿一手轻握着茶杯,脸上看似平静无波,心中却带着些忐忑。
这也是他时隔多年又再以’顾长卿’的身份与曾经的’旧友’相约。
他并不知道他所邀约的裴度,是否会应邀而来。
很快,就在申初刚过一刻时,春风楼二楼包间外的木梯传来有人上楼时的嘎吱声。
等来人的脚步声在包间外停下时,常山的声音也传来了:“少爷,裴公子来了。”
话音未落,顾长卿就见有人一把推开了包间木门,尔后门外的裴度在看清房内身影后,冷笑一声入内,对着他道:“顾长卿?”
“我倒不知,我何时是你旧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