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多月了,你似乎从未提起收养你家人。”
李丘澜一语点破,弯着腰处理着脚上的草。
姜楠苦涩一笑,“毕竟,不是亲生的。”
说完,她点了点李丘澜怀中的那张花笺,又问起:“对了,为何你总是带着这张花笺?”
少年红着脸,也不知是因为今天的烈日还是什么,他扬起头,“因为,我与沈家有婚约,他们家若是诞下女子,那便是我的妻,这是说好的。”
怪不得,他一念起沈乔的名字就这般开心,原来是这个原因,“你这小屁孩,懂什么夫妻。”
“我是不懂,像我这样的成长,确实从未了解过恩爱夫妻是怎么样的。”说着他取出怀中的花笺,“只不过他们说了,我一定要娶沈家女的。”
“他们?”姜楠扫视了一圈四周,那些站在各处的护卫,那些坐在另一棵树下的楚国使团。
虞期坐在榕树上,他抱着一柄长剑假寐,树下六岁的李丘澜和这位姑娘的对话他也是尽数听了,一阵风袭来,虞期宛如是乘风而行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姜楠的身后,“姜姑娘若想了解什么,可以问在下,公子还小,有些事怕是回答不上来。”
姜楠忙连连摆手,“倒也不是说一定要了解什么,只不过这闲来无趣,随便唠嗑。”
“无碍,殿下与沈家女的婚约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事楚国上下乃至各国都知道。”说着,虞期抱着剑倚靠在榕树下,继续道:“沈家世代行商,家中商业遍布六国。”
“等下,这个逻辑似乎不对。”姜楠抬起手,将随风乱舞的发丝别到耳后,凭她多年看剧看书的了解,既然一个商人世家将行业都做到了各国,就不应该与任何一个国家的王室有任何牵扯,这样应该会影响这个世家在其他国内的发展。
在这样一个封建制度的六国争霸的时代,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呢。
六岁的李丘澜挨着姜楠的身旁缓缓地坐下,“因为,害死我母后的妖妃便是沈家人。”
“等下,那这便更不对了,沈家人害死你的母后,又让你娶沈家女?什么乱七八糟的!”
虞期将手中的长剑驻在地上,解释:“若是沈家本就无心政事,只想行商,却又被一后人破坏了规矩,为了保全家族,无奈和殿下联姻以示态度呢。”
这个逻辑确实合乎常理。
一个从楚国发家然后做到遍布六国的大商沈家,一开始本想好好做生意,便和各国保持友好保持中立的关系。怎想,几百年的基业,被一人破坏。那人成了楚国的妃子,为了权势害死了李丘澜的母亲。沈家为了平息一切,便有了“若诞下一女便和李丘澜联姻”这一婚约。
李丘澜之前说过,自己的母族是昌永高氏。虽然姜楠不清楚这个世家的厉害,但多少了解一些古代那些门阀世家,比如那个有名的清河崔氏。
再看这群接李丘澜回国的使者,观察他们的神色态度,想来和李丘澜母族的昌永高氏密不可分。
如果再细细想之,姜楠凭她现代人的思想,忍不住的毛骨耸立。
王室怎么可能会娶商户女,再如何行商也只是商,除非,利益最大化。
眼前孩子的母亲,便是一切的牺牲品。
当然,姜楠了解的不多,也只是想到了表层。
果然,这几个孩子中,商归身世才是最惨的那个,才会被吴琮这般无端的欺负。
毕竟他是他父亲在他国为质时宠幸一个娼妓生下的孩子,而这次各国世子有幸都能回国,那他的父亲,会派人来接他么?
想到这儿,姜楠不由得有些担心,“你说商归能回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