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宁静淡雅,温柔又迅速地掠过每个角落。
不多时,岐山姜家的书房里,耀眼的金光,便刺透了雕花的窗柩,强势探了进去,将室内的琉璃、明珠衬得都黯淡了几分。却犹不知足,一点一点地向内延伸,似是想要抓住最深处那书架上的珍藏。
姜昆颀长的身形便隐在那书架的阴影里。
匍匐跪地的侍从禀告完,将头深深地垂下。
哒、哒、哒,安静的书房里,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姜昆腰背挺直,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金冠束发,依稀能看到不少夹杂在其中的白发。他面容瘦削苍白,几道浅浅的皱纹反倒为其增添了威严,略微下垂的眼睛隐隐泛着红光,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添了几分阴鸷。
“二十年了啊,有些账迟早是要算的!既然他自己送上门了,那就别怪我,将他永远留下来了。半妖,呵,一群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突然,他耳廓微动,不悦地目光扫向门外。
“祖父,祖父,你在吗?你滚一边去……”姜寅叫嚣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不一会儿,他气冲冲的身影便出现在院中。
姜昆徐徐踱步到门口,负手而立,不苟言笑地望向姜寅,斥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毫无感情的语调让姜寅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随即很是委屈地控诉道:“祖父,今年家族大比第一的奖励怎么会是那把千霜剑啊,不是说好了那是给我准备的成人礼物吗?”
“说好了?是谁说的?”姜昆眼眸微眯,不急不缓地问道。
“父、父亲啊。”姜寅心下一紧,磕绊道。
“你父亲人呢?”
“不是说去晋国了嘛。”
“晋国啊!”姜昆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可知,千霜是姜家先祖遗物,要如何处置,可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怎么可能?您可是家主!”
“家主……”他轻声自语,唇角不屑地勾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姜寅, “这是长老们的决定。你若是想要,就在大比上夺得魁首吧。”
“魁首?那怎么可能!我……”
“回去吧。”他衣袖轻挥,一道灵力裹着姜寅送去了院外。
“废物!”
姜家大宅东南方向一个略显破败的小院落里,墙角的几根竹竿上缠满了花藤,艳丽又娇嫩,一片生机盎然。
桂花树下,银光乍起,剑尖吐信,嘶嘶破风。猛然一个凌空翻跃,姜池立身收剑,抬起月白的衣袖抹了抹额间的汗丝。
代菲一身侍女打扮,悠闲地倚在石桌旁,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在石桌上画着圈圈。
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说你一个姜家的小公子,为何如此辛苦勤奋啊?看看人家姜寅那群小纨绔,成日里拈花惹草,吃喝嫖赌,生活多么惬意!啧,让人羡慕啊!你,该不会是想要这姜家的家主之位吧?”
姜池嗤笑一声,眼底聚起了戾气, “姜家?家主?谁会稀罕!”
“好好,你不稀罕。”代菲随意地敷衍着。又泄了气似的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地问道:“这都多少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确实是个鬼地方。”姜池认同地点点头,又安慰道:“先别着急,家族大比之后,按往年惯例,姜昆会带前十名,一同前往王宫参加朝觐。”
“你能进前十名吗?”
“我能。”
“行,我看好你!”
队长,你会在这里吗?哦,还有钟扬。
宽敞的马车里,气氛有些沉闷。
万渊背靠车壁,阖着双眼。只是意外亲了一下而已,他不该当回事的。可他的心里就是有些发堵,做不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自然地面对兮锦霄。
那个吻,他不讨厌,反而有些贪恋兮锦霄唇上的温度。他想他应当是喜欢上兮锦霄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