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渊回头看向他,眸光柔软,粲然一笑:“不着急,是阿锦,我愿意等,等阿锦想倾诉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兮锦霄站在原地,默默无言,心底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下一刻,他勾起唇角,走上前紧紧握住了万渊的手,牵着他,一同走向马车,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悠悠的马车上,兮锦霄拥着万渊,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双目逐渐放空,轻声道:“我自小便知,自己与旁的孩子不一样。我是这世间人人唾弃的半妖,可有着父亲和母亲的陪伴,我什么都不惧……”
兮锦霄的父亲是尹府的嫡长子,名伯奇,幼年丧母,为人恭顺和善,对父亲尹吉甫极为信赖崇拜。
尹伯奇十岁那年,尹吉甫娶了后妻。
初时,这位后妻对前任夫人留下的继子也算疼爱,即便是有了自己的儿子尹伯封,也不曾改变对尹伯奇的态度。
故而那些年,尹伯奇虽并非后妻亲生,但也对其恭敬顺从,对其幼弟更是爱护有加。
尹府一家,继子后母,却相亲相爱,在当时也算是佳话。
直到尹伯奇二十岁加冠那年,彼时尹吉甫刚被赐了封地,正是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
那位后妻突然意识到,继子已经长大了,而她的亲儿子才将九岁。终有一天,眼前的权势与富贵都会是继子的,而她的亲儿子什么也得不到!
贪欲蠢蠢欲动,灼得她夙夜难寐。
于是,她的心里策划了一条毒计。
她穿着清凉,在后花园备了些茶点,着人去请继子尹伯奇。
尹伯奇纯孝,没有半点防备,便应邀而去。
后妻在心里掐算着尹吉甫回府的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继子聊着天。
倏地,她蹙眉起身,反手探向后背,却好像怎么也探不到一般,面露惊恐与焦躁。
尹伯奇起身,走至她的身边,关心地询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后妻悄悄勾了勾唇角,转身背对着尹伯奇,将雪白的后脖颈露了出来,焦急道:“伯奇,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虫子进去了。”
“这、这怕是不妥,母亲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叫人来。”
尹伯奇向来守礼,虽然担心,但不会有逾矩之举,转身就要离开。
后妻心一横,急忙扯着他手,按向她的后领中,“不行,有东西在爬,等不了了,你快看看。”
“这这,还请母亲恕儿冒犯了。”
尹伯奇用了些力,将她的后领拉开一些,只看了一眼,后退一步,垂头道:“母亲,无甚东西。”
“这边,这边,你再看看。”
后妻说着利落地解开了衣领,又仿若不经意般揉乱了发髻。
无奈,尹伯奇只得再次上前,手指轻捏着衣领,竭尽全力地看向她方才指的地方。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的厉喝声,让尹伯奇的手一抖,松开了她的衣领,缓缓转身望向来人。
刚欲开口解释,却见他的后母,双手紧拢着外衣,哭喊着奔向他的父亲,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良人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伯奇他、他竟想轻薄于我!我是他的母亲啊,呜呜呜,这传出去,要我如何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