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即便是本着负责的态度教导着兮锦霄,他也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的心不在这里!
他只想回家,回到那个相亲相爱的尹家。
然而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他的父亲从未派人寻过他。就好像他这个人,已经从父亲的世界消失,从尹府那个家消失了。
曾经的种种已成泡影。
等着等着,他的希冀逐渐变成了失望,乃至绝望。
终于,在兮锦霄五岁那年,尹伯奇无声无息地投了河。
金宓儿悲痛欲绝,却未能寻到他的尸身,只用妖术捕捉到了一丝他尚未消散魂魄。
她将那缕魂魄困在一只随手捉到的伯劳鸟体内,强行留在了身边。
殊不知这丝魂魄的执念仍是归家、回府!
趁她不备,他扇动着翅膀,一刻不肯歇息地飞回了尹府。
灯火明亮的大厅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用着晚膳。
一家三口!
那里也曾有他啊。
如今,他失去了这一切!
是谁害他至此呢?是她,是她算计的,是她毁了他的名声,毁了他的家庭,毁了他的前途。
她该死!真该死!
强大的怨念自伯劳鸟周身散发出来,那双如珠的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死死地盯着大厅里那个女人。
他凄厉地啼叫了一声,飞入厅中,啄向后妻的眼睛。
突然的变故,那位后妻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啄伤了眼睛。见眼前这只鸟追着她,又啄又抓,她捂着眼睛,上蹿下跳地躲闪。
尹吉甫快步走向兵器架,拿起弓箭,搭箭拉弓瞄准一气呵成。
“父亲!”
千钧一发之际,伯劳鸟的一声哀鸣,让尹吉甫的手抖了抖。
他听得出来,那是他的儿子伯奇的声音。
“伯奇!”
尹吉甫目光复杂地望着飞在半空中的那只伯劳鸟。
鸟儿应了一声,半空中盘旋两圈,飞向尹吉甫,落在他的肩上。
如泣如诉,终是将多年前不曾开口解释的真相说了出来。
他说,后母的构陷,让他心痛如绞;
他说,父亲的冤枉,让他心哀如死;
他说,他已以死明志……
知道了真相,尹吉甫后悔万分,满腔的悲痛自责无处发泄,他睚眦欲裂地望向后妻,“是你,害了伯奇!”
望着他手里拉满的弓弦,后妻惧怕地瘫坐在地上,捂着嘴,只是一味的摇头,眼中满是惶恐。
“你敢说,不是你做得吗?用伯封的命起誓!” 伯劳鸟犀利地开口。
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尹伯封已经傻了,眼前这只鸟儿是多年未见的兄长,而兄长被赶出去竟是他的母亲设计的!
“不、不……”后妻猛地抬头,喃喃道。
见状,尹吉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闭了闭眼,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要还伯奇一个公道。
他指尖动了动,痛心地望着后妻,还是没有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