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凭什么?
那只蛇妖是他于三十多年前,费劲心思,设计抓到的,凭什么要交给王家?
竟想从他手中抢东西,王家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看来是姜家沉寂的太久,以至于他们都忘了,究竟谁才是这八大家之首!
碍事的老东西可真多啊!
近来,国师府的鸡飞狗跳与万渊和兮锦霄无关,
两人仍是日日光顾归亦楼,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临近朝觐,镐京城的街道上,豪华的马车,飞驰的骏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喧嚣。
万渊倚在窗边,望着街上嬉笑打闹着纵马而过的几个锦衣少年,蹙了蹙眉。
见他蹙眉,兮锦霄问道:“怎么了?”
万渊没有回头,看着辘辘而过的马车,迟疑道:“这街上的车马络绎不绝,理应越来越热闹才是,可为何我总觉得那往来的商贩、行人反而越来越少了呢。”
听了他的话,兮锦霄移至他身边,宽大的衣袖覆在那截细腰之上,视线贴着他的脸颊向外望去。
万渊斜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刚添好茶准备收盘退下的小侍,停下动作,抬眼看向万渊,笑道:“公子所言极是,从去年起,临近朝觐,这便是正常现象了。”
“怎么说?”万渊转头看向小侍。
“公子有所不知,天子在位五年,朝觐的前一日,就在这条街上,有一菜农六岁的幼子惊了卫国大宗的车驾,导致那位大宗磕到了头……”
卫国大宗顿时暴怒,冲出马车,夺了车夫手中的马鞭,甩向倒在马车前哇哇大哭的孩子。
就在这时,孩子的母亲扑了过去。那是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她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
鞭子甩在女子单薄的脊背上,浅褐色的短衣立即渗出了血痕。
足见这一鞭,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可如此凶狠的一鞭并未能让卫国大宗解气,
反而因着女子的阻拦,激怒了他,
紧接着,如急风骤雨般的鞭子,一下一下甩在了女子身上,
血痕交叠,浸透了上衣,
就连淡粉色的襦裙上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色的斑斑点点。
多疼啊!
可那女子却唯恐她大喊大叫的声音再次冲撞了贵人,双唇都咬烂了,也不敢痛呼出声。
直到卫国大宗打累了,才停手,随意将鞭子扔了出去。
他揉着发酸的手腕,冷冷地瞥了一眼缩在女子怀里的孩子,晃了晃脖颈,舌尖抵着后槽牙,转身离去。
女子已经奄奄一息,
连带着护在怀里的孩子一起,被卫国随行的侍卫拖着扔到了路边。
待卫国车队行过,许久,才有人犹豫着上前想去搀扶母子二人。却发现,那女子已经没了气息,双手还紧紧圈着怀里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如同丢了魂儿似的,不哭也不闹,只呆呆地瞪着失焦的瞳孔,明显是被吓傻了。
即便这样,卫国大宗还是不打算放过那个孩子。
他原本是想要杖毙那日为他驾车的老车夫的,后来想到一个有趣儿的玩法。
以命换命!
他告诉那车夫,若是能杀掉那个孩子,便可免去一死。
能活着,没人愿意去死。
车夫连夜寻到了那个孩子,
小小的孩儿躺在残破的床上,发着高烧,陷入了惊厥,
刀尖抵在孩子心口之时,车夫想起了他自己那个与之同龄的小孙子,终究是不忍心下手。
天亮后,有人发现车夫自尽了。
可那个孩子还是没有逃过一死,被发现时,整个人已经被河水泡涨了,面目全非。
后来,这孩子的父亲,也就是那个菜农,四处递状,却求告无门。
遭受了几顿毒打后,心如死灰。
不再想着靠那些为官之人去为他的妻和子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