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噩兆】·神明的垂怜之息的结界降临于承受魔素燃烧之刑的腐败树灵身上时,远在百米外的少女碧丝卡像是触了电般失去身体平衡,然后从树干上摔到了地面上。
跟在她身边的两位猎魔人拉森与戈缇亚,很快也注意到碧丝卡小姐突然出现的事故,赶忙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两人走到她的跟前,关心地询问道:
“你没事吧,碧丝卡小姐?”
此刻,少女碧丝卡僵硬地跪在地上,她将头深深埋下,既没有回应两人,也没有重新站起来。
在拉森与戈缇亚看不到的视角中,少女埋下的面孔上浮现了痛苦的苍白脸色,她瞳孔之中的猩红之色也在此时尽数褪去。
这是因为,她的意识被强行拽入了一段灰白的记忆。
来到这段灰白的记忆之中,她是一个囚犯的形象。
作为囚犯,她的手脚都被锁上了沉重的镣铐。
在一众白骨鹿头面具的红袍人簇拥下,她再次被引导上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审判台。
在进入囚犯的视角后,碧丝卡对这群打扮阴森但整齐统一的人没有感到陌生,知道他们都是来自一个名为【噩兆】的教派信徒。
很快,碧丝卡被送上了曾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断头台中央。
接下来不出意外,她被刽子手强硬的手段给按在了断头铡前,她的头嵌入了那安置下颌的缺口处。
囚犯视角的碧丝卡无法产生反抗的想法,她只能将视线投向台下那些白骨鹿头面具的红袍人,【噩兆教派】的信徒们。
“叽喳!叽喳!叽喳!”
她看着这些信徒面朝着她手开始舞足蹈起来,然后发出了她听不清却无比刺耳的嘈杂声。
这让碧丝卡感到无比烦躁,产生了想要挣脱出这段记忆场面的意念。
但很快,随着头顶高悬的铡刀落下,这些信徒手舞足蹈的画面与萦绕在耳边的烦恼声音戛然而止。
无疑!碧丝卡再次经历了一次残忍的断头刑。
那种彻底脱离世界的寂静感霎时间翻涌进了她最后的意识,但在她肉体的生命特征迅速消失时,灰白的天幕之上突然撕开一条巨大的沟壑。
紧接着,这道沟壑之中伸出一只巨手,竟然将她的灵魂从血肉的皮囊中抓了出来。
碧丝卡的灵魂在接触到这只巨手,她感觉如同接触到了一团炙热的烈火,令她感到了无比的剧痛。
这股剧痛让她的意识立刻恢复了清醒。
碧丝卡的意识从刚承受断头刑的囚犯视角拉到了灵魂视角。
她目睹到这只巨手掌心裂开了一张长着森白利齿的大嘴,大嘴顷刻间张开上下唇。
碧丝卡能看出,巨手有准备将她的灵魂吃掉的意图。
但同时,在与巨手相反的方向上,又出现了一股强大的牵引力。
碧丝卡看不到这股新的牵引力来源,但知道这股力量是在试图将她的灵魂从这巨手张开的嘴巴中夺走。
一时间,处于灵魂视角的碧丝卡如同一个精美的洋娃娃,开始遭受着两个野蛮的“小孩”互相不礼让地争抢。
这两个野蛮的“小孩”,似乎谁都不在意这个洋娃娃最后落入谁手时是否完整。
于是,来自相反两个方向的极力拉扯,让碧丝卡生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从肉体中出窍的灵魂被撕裂的恐怖痛苦。
此刻,回到现实世界。
“啊!!!”
陷入这段灰色记忆的少女碧丝卡无法再承受这段记忆带来的精神冲击,跪在地上后,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不清楚发生什么状况的拉森与戈缇亚也承受不住少女突然发出的尖锐叫声,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在勉强撑住后,戈缇亚将手搭在了碧丝卡的肩膀上,进行了第二次关切的询问:
“碧丝卡小姐,你怎么了?”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上一刻还在痛苦尖叫的碧丝卡小姐,下一刻就闭上了嘴。
“我没事。”
她恢复正常地抬起头,表情平静,从容地回应了戈缇亚。
随后,碧丝卡重新从地上了站起来,在她的脸上出现了一张略显僵硬的妩媚笑容,瞳孔之中重新浮上了引人注目的猩红之色。
但这抹猩红之色相比之前要浓烈了几分。
刚才表现热心的两个猎魔人在感受到碧丝卡小姐身上重新散发出那股如刀锋出鞘的凛冽气息后,暂时也放下心来。
但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女,身体的主人已经被调换了。
......
少女碧丝卡失去了身体支配权,肉体被寄宿在她体内的傲慢与暴虐魔女意志梅丽莎·曼恩夺走。
但少女碧丝卡的意识并没有昏厥,反而从刚才那段令她崩溃的灰色记忆场景中脱离出来了。
现在,她站在了自己肉体的旁观者视角。
“梅丽莎小姐,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还有,是你把我拉入那段记忆的吧,为了夺走身体支配权!”
被夺舍了身体的少女碧丝卡,开始试图与魔女梅丽莎对话,质问起刚才的突发情况。
魔女梅丽莎在占据她的身体后,在现实世界中表面上默不作声。
但她在暗中用心声平静地回答了同在一具身体里的少女碧丝卡意识质问:
“这次突然的苏醒并不是我的意愿,反而我才是受到损害的一方,刚才我的部分记忆已经被你强行吸收了。
不过对你来说,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什么意思?”
少女碧丝卡的意识对魔女梅丽莎的回答一时摸不着头脑。
“哼!多说无益。”
魔女梅丽莎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废话,于是直接为少女碧丝卡揭示了眼下发生这种状况的真正原因:
“【噩兆教派】的信徒就在附近,是他们散发出那股令你恶心到呕吐的腐败气息使你产生了应激反应。”
“【噩兆教派】的信徒!”
听到这个组织,少女碧丝卡再次回想起了刚才那段突然插入的灰色记忆。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白骨鹿头面具的红袍人形象。
此刻,碧丝卡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