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五鼓时分,实在熬不住,终于睡下,刚刚合眼,门前鼓角喧天,人喊马嘶,震的檐瓦都抖动了起来,端木戎吓了一大跳,赶紧披上衣服,跑到门外查看。
楚王带着两个儿子,载着黄金牛酒,亲自立于门前作揖:“小王连夜召集鼓乐,侵早前来拜府,恳请端木先生收下犬子,授以文武。”
鼓乐声惊动了邻里解放,观者如堵,众目睽睽之下,楚王的面子更是折损不得,只得拱手道:“既然楚王看得起老夫,请入院内奉茶举礼。”
楚王笑道:“不如此做,世兄断然不肯教小王进门。”两人扺掌大笑,拜师礼完成后,设宴痛饮不提。
只是这样以来,惊动了整个江州城,端木戎交游既广,自然有很多结交故旧,纷纷带着子弟前来拜师,动辄就说:“我家比不得楚王权势,若贵府攀附不起,我这就领着犬子回家。”端木戎无奈,只好收下,渐渐有百人之众,悉数留家为徒。
一转十年又过去了,柳庄已经十四岁,端木戎唤他来到书房,嘱咐说:“吾徒天性超卓,十年间日习文、夜修武,尽得为师所学,眼下江州大半豪强子弟,都在为师府中,恐遭楚王生疑。故而为师定下规矩,凡十四岁的徒儿,都须离开师门,自行深造,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只能从你开始。”
柳庄流下泪来:“徒儿也感到万分不舍,但为师既然要施展韬晦之策,徒儿不敢不从。”
端木戎令童仆在书房搬上牛酒,师徒二人痛饮至夜,天色刚亮,端木戎就召集徒弟们,聚集在演武场之上,朗声宣布说:“现在五蛮入侵,马踏中原,屠戮良善,建立伪邦,凡华夏子民,皆不能等闲视之。故而为师定下规矩,凡年满十四周岁者,必须为国分忧,斩杀蛮夷,倡我儒学杀生卫道之风。如今大师兄年满十四周岁,理当遵守师训,离开师门。”
众弟子不舍,纷纷窃语,端木戎假装没听见,令童仆搬上酒坛,举杯说道:“共饮此酒,为柳庄壮行!”
柳庄一饮而尽,跪地叩了三个响头,早有仆人牵过一匹骏马,缠着包裹衣衫等物,柳庄拿起马鞭,向师弟们拱手告别,一鞭离去。
到了长江渡口,寻找到一艘渡船,连人带马,商定了价钱,刚要牵马上船,一匹火红也似的健马飞奔而来:“船家,我们有十骑,可否包下你的船只,往返十趟,双倍给付。”
船家戴个斗笠,垂着防晒巾,遮住了面容,慢悠悠的说道:“贵客照顾我的生意,自然是好事,但我与这位公子已经议定价钱,先运他过河。等我回来,再渡你的马匹。”
红马上的少年好奇的看了眼船家:“老人家说的是,我不为难你。这位兄台,我们有要事在身,可否让我们先渡河?我情愿多给你银钱,你多走二十里,那里有个大渡口,有的是船。”
柳庄瞟了一眼少年手里的银两,撇了撇嘴,说道:“你们也骑着马,二十里一炷香的时候就到,宁愿多出钱也不愿意去大渡口,是因为这处小渡口人少,怕是做了盗贼行径,怕引人注意吗?”
少年大怒:“哪来的混账东西,岂敢胡乱污损于我!”举起马鞭,一鞭打下来,柳庄侧身躲过,那股子少年锐气也冲上脑海:“被我说破心事,要杀人灭口吗?来来来,拿出你的本事,我擒了你绑去官府,也算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