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杲说道:“贞侯擅自率铁甲越境,虞帝实在不知。黄河之战,罪责是贞侯做下,但毕竟他是宗室,请红狄王交由本使,带回建康,由虞帝按照国纪家法处置,以儆效尤。”
红狄王停盏,说道:“贞侯侵略在先,战败投降在后,本王准降之时,已经承诺保他平安一世。如果交由尊使带回,吃个一刀一剐,以后面对白狄、柔然乃至西羌,临阵对垒之时,谁还肯轻易投降,岂不都会以贞侯作为前车之鉴,死战至最后一人?”
柳杲探明了红狄王的态度,就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日后再议。本使来这里一遭,也不能空手回去,请红狄王交换国书,再修旧好,彼此以黄河为界,再不侵犯。”
红狄王笑道:“本王也有此意,尊使尽管饮酒,明日自有国书奉上。”
却说孙璟仁坐镇寿阳,接获密信,唤将佐们商议,说道:“柳杲出使红狄,定要修好,我送掉贞侯十万铁甲,指望虞帝起兵与红狄相互厮杀,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这修好之事,断然不能让他做成了。”
额柴那禀道:“将军已经得罪了白狄和红狄,勉强依靠虞帝获得安全,恳请将军安心做个顺臣,替虞帝守边,也可保住平安富贵一世,切莫再轻易犯险。”
孙璟仁笑道:“迂腐之见!虞帝年老昏聩,偏信佛教,江南大虞沃土,本该有能者居之,早晚落入我的手中。”
额柴那骇然:“将军三思,大虞乃华夏正统,乃三千年灵秀之所集,莫要轻易言兵!”
孙璟仁说道:“军师不必多言,我已有定见。哈斯蛮,你率领一千军马,装作水匪,悄悄出城,潜伏黄河南岸,务必使柳杲过不了黄河。”
柳杲取了国书,辞别红狄王,红狄王派军马护送到黄河北岸,说道:“前方就是虞国,尊使自便。”
柳杲率领使团,摇动船只,过河而去,刚到河心,河南一溜儿渔船疾驰而来,柳杲下令说:“黄河浪急,哪有奔赴河心打鱼的人?速速转向,沿着河流朝着下流头避让。”
船夫转动船舵,向着下游疾驰,百余渔船也尾随而至,柳杲心知有人截杀,官船较大,不如小船迅疾,眼看要被追上,柳杲下令道:“靠岸,设置防御,撑到天黑再说。”
官船停靠黄河南岸,小船也靠拢过来,柳杲令军士依托官船,构建防御,小船团团围住,也不登船,岸上芦苇荡中人头攒动,只是围困。
直到天色黑透,柳杲猛然醒悟:“他们白日动手,还有忌惮,此番是想趁着夜色动手,官船庞大,黑夜中反而更容易被锁定目标。”
果然,几声梆子响处,火箭如蝗,密集射来,柳杲举起蛮牌遮蔽,率众杀出,沿着芦苇荡疾走,哈斯蛮令众人堵截,下令说:“斩杀一人者,赏银十两;活捉一人者,赏银五十两。”
一千兵马像是被捅翻了的马蜂窝,沿路放火,三五成群,沿着河岸追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