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叫声“贪财”,把银子收入袖子里,说:“两位客官要过黄河吗?小人认识几个相熟的船户,对黄河水性摸得惯熟,小人带两位去寻,总比遇见使私船的生瓜蛋子,把船翻在黄河心里要稳妥。”
柳庄想了想,再摸出一块银子,说道:“那就有劳了。”
向导说:“此处位于大虞国和红狄的交界之处,前不久还发生过一场大厮杀,连累黄河以北十个州县都被抢光了呢。白天过河,恐怕会当做细作拿了,反而不稳妥,连附近的渡船,都被严令停业,但凡有船只敢于越境,格杀勿论,只有晚上才能过呢。”
柳庄看了看渡口,果然一只船的影子也没有,就说道:“这样吧,你带我去附近的镇子,暂时歇息一日,到了晚上我们再过河。”
向导上马,带着柳庄和端木茱泓来到一处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说道:“这里的住户,大多靠河吃河,都是在黄河里讨营生的人家,小人带你们去黄老七家里暂住,两顿饭都包在小人身上,只需三钱银子。”
柳庄又去掏银子,向导说:“客官给付的,已经多出许多,不敢再收。”
柳庄笑道:“你倒是老实忠厚。”就把手收了回来。
向导带着两人,来到一处茅屋前,拍了拍门扇:“老七,来客人了。”
里面答应了一声,走出一个板髯大汉,松着对襟,露出健硕的肌肉,瞟了柳庄和端木茱泓一眼,粗声粗气的说:“请进。”
柳庄拱了拱手,说道:“我们两人要过河,连人带马一起过去,听闻黄大哥通晓黄河水性,还要有劳找艘大点的渡船过来。”
又去袖子里摸出十两一锭的银子,说道:“不敢空劳。”
黄老七接了银子,明显和善了许多,说:“还有马要过河呀?一次过两匹,我家的船太小,容我去借一艘大船过来。”
柳庄拱手道:“有劳了。”
黄老七捡起墙边的一根猎叉,说:“二位贵客稍坐,我顺便去芦苇荡叉个野味回来,略尽地主之谊。”
柳庄只是道谢,直到落日时分,黄老七挑着两只黄皮子、一只野兔子,拎着一坛子村酿,大踏步的走了回来,打了个招呼,用快刀斩了,去灶下煮了一锅肉,端到桌子上,说道:“二位胡乱果腹,船已备好,今夜三更过河。”
柳庄早就按捺不住,端起酒碗,稍微闻了闻,赞叹道:“这个去处,竟然有如此好酒,实在令人讶异。”
端木茱泓说:“黄大哥,我吃不惯冷酒,麻烦找些热水来烫一下。”
黄老七说:“灶下就有,我这就去盛一桶来。”随手提起一只木桶,去灶下了。
柳庄笑道:“你真是娇惯,竟然还要烫酒。”
端木茱泓喊道:“谁说我娇惯,不就是冷酒嘛,我也吃得。”
两下酒碗相碰的声音传来,随即大叫道:“好酒,好酒。”
黄老七听得真切,把木桶掉个底,拿起木槌咚咚咚的巧了起来,霎时十几道黑影,涌入院子,柳庄急忙拔出刀来,只见黄老七倚着门框,拍掌笑道:“喝了爷爷的洗脚水,两只肥牛,倒也,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