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升起,端木茱泓在烘烤着衣物。
远处,背对篝火的方向,柳庄在跪聆师训。
“还敢骂人不?”端木戎用刀鞘点着柳庄的脑袋,“怎么,想要偷看你师娘洗澡?”
柳庄赶紧告饶:“师父,我不知道师娘在这附近泡温泉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师父,我也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啊,所以出言不逊,我再也不敢了。”
“毫无长进。”端木戎斥责说,“临阵对垒,全力施为,连我一招也接不住,以后别说是我端木家的徒弟,免得给梦神刀丢人。”
“徒儿惭愧,辜负了师父的期望。”柳庄垂头丧气。
“谁让你带泓儿来这里?”端木戎更加气愤,“擅闯黑森林,一个不留神会死人的。”
“徒儿日夜想念师父,以至于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得得得,行了行了,别拍彩虹屁了,”端木戎嗤之以鼻,“初生牛犊不怕死,你倒是有为师年轻时的那份闯劲儿。说实话,你是最像师父的徒弟,甚至比策儿还要像师父,策儿从小循规蹈矩,虽然知礼数、懂进退,但到底不如你敢打敢闯,既然没事就好,再苛责你就等于否定年轻时的自己了。”
“多谢师父原谅。”柳庄毕恭毕敬的说,心里却在想:“初生牛犊不怕死的人是你女儿,要不是她想来漠北找你,我闲的没事儿干了跑这里来。最像你爱到处瞎跑的是你女儿,不是我。”
端木茱泓已经烘干了衣裳,穿戴整齐,三两步跑了过来:“爹,你怎么又责骂大师兄了,大师兄快起来,跟我去拜见母亲。”
温泉近处一处密林,三间小木屋。
端木戎带着柳庄进入黑森林,拈弓搭箭,射了些野味回来,就篝火下烤的焦黄,搬出一只蛛网尘结的坛子,拍开泥头,取出几只木勺,说道:“这里比不得江州,将就些吧。”
夫人很高兴:“难得这俩孩子有心,还来探望,我也要吃一勺。”
“你病着呢,不能喝。”端木戎板起脸。
“我高兴,就吃一勺。”
“半勺。”端木戎递过去勺子。
“爹,娘亲得了什么病?”端木茱泓很担心。
“多年的老病根了,”端木戎喝了一勺酒,“徐军医说是常年瘴疠之气导致的慢性中毒,每年酷暑时分,泡两个月的温泉可以保住肢体当年不受疼痛折磨。”
“我只知道双亲每年会来漠北祭祖,从来不知道母亲要靠泡温泉来治病,”端木茱泓说,“爹爹自诩子贡君传人,该不会诓骗小辈吧?”
“这···”端木戎面露难色。
“等天亮了,带他们去看看吧,毕竟也是他们的母家。”夫人轻轻的说,“来,两个好孩子,我们一起吃一杯。”
柳庄赶紧掣起木勺:“孩儿敬您。”
晨曦中,端木戎夫妇带着柳庄和端木茱泓,沿着看不出路径的一条小路,走了整整半日,停留在了一片林子前面。
林子里,密密麻麻的墓碑,耸立在一个个坟包上。
“庄儿,跟我埋生石灰,”端木戎说,“狄人在十步之前祭奠家主,撒上生石灰,明年清理烧祭台会简单许多。”
“是。”柳庄接过端木戎拎着的包袱,埋头挖掘了起来。
生石灰埋好,柳庄踩平了土地。
“这里从前有人住过?”端木茱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文字,写的什么啊?”柳庄心细,看了墓碑就会明白埋得是谁了,结果一个字符也不认识。”
“是狄人的古文字,”端木茱泓看了一眼,“现在已经不常使用了,母亲曾经教过我。”
“啊,这···”柳庄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