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严任说:“若迁百姓入台城,建康自内而乱,人心惶惶之下,恐生变乱。下官斗胆相问,建康眼看守不住,柳大人率军出走,莫非意图避祸而去?请吾皇明察。”
虞帝说:“柳爱卿之议,或失草率。可迁士大夫家眷入台城,以聚朝堂人心;柳爱卿收聚兵马,保卫台城,等勤王兵至,自可由内而出,两面夹击、破此逆贼。”
柳元让大惊,跪地叩头出血,启奏说:“万万不可,吾皇活官而不活民,建康将会民心尽失!如此,不但建康不可保,台城也必难保全!”
庾严任见虞帝为自己撑腰,赶紧下跪说:“自古君忧臣死,臣自幼饱读诗书,颇知君臣之义,愿讨一支偏师,死守朱雀门,以身殉国,来报吾皇天恩。”
虞帝叹息,说道:“满朝文武,唯独庾侍郎最为忠心。裴爱卿,与庾侍郎五千兵马,令其扼守朱雀门。”
陆文焕出班启奏:“吾皇容禀,庾大人未曾入过沙场,又怎能委派守门之事?臣保举柳大人四子柳荧,替庾大人领兵扼守。”
虞帝说:“临阵冲锋,庾侍郎不若柳荧;尽忠效死,又有谁比得上庾侍郎?庾侍郎抱定殉国之心,兵士岂不死战?自会以一当百。”
柳元让再禀:“吾皇,勤王兵马迟迟未至,恐生变故;如今情势,需要做好没有外援的准备。外援不至,死守台城,孙璟仁再施围城打援之策,国运休矣!臣再次恳请吾皇,允臣之谏。”
虞帝说:“柳爱卿如此急于北上,难道不想保全皇室吗?纵使使者未到藩王处,孙璟仁起事,已经半月,藩王难道不知?藩王之内,岂无一二忠臣?或许已经在路上。柳大人,快快起来,朕之安危,还仰仗爱卿保全。”
柳元让无奈,起身入班。
散朝后,百官立即回家,迁家眷入台城,建康百姓俯伏在地,围住陆文焕说道:“丞相,难道吾皇不管我们了吗?”
陆文焕说:“吾皇已派人守住建康各门,各位勿忧。”恰逢庾严任领了兵马,与其他将军奔赴各门御守,百姓稍微安心,跪谢而去。
陆文焕只是叹息,对童仆们说道:“我们入台城吧。”
再说孙璟仁,取了江防,长驱直入,数日之后,抵达建康。令人意外的是,德王带领败兵入了建康后,虞帝不但没有怪罪,反而令他作为主官,死守建康。
激战一日,入夜,德王大开城门,迎孙璟仁自宣阳门而入,里应外合,清剿各处城门守军。德王说:“那东宫学士庾严任,充当御史,最受虞帝恩宠,可先擒了。”
孙璟仁派独孤约赴朱雀门捉拿,却寻不着,捉了降卒问了一回,降卒说道:“将军刚刚开始攻城,庾大人就换了衣服,弃门逃走了。”
独孤约回报,恰逢有些官员,偷偷潜出台城投降,孙璟仁听了朝堂中的事情,笑道:“假使果如柳元让所请,我等危矣!虞帝不听忠臣之言,偏信阿谀奉承之士,实在是败得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