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愣,随即苦笑:“那本宫输了,便……”
“那就读书!”林蒙话音未落,朱厚照便急了:“这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本宫的命吗?”
林蒙却是一脸轻松:“殿下莫非不敢?”
朱厚照一拍胸脯:“谁说不敢?”
林蒙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他知道,这一局,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现在,林蒙开始享受起当值的生活,每天清晨,他都会前往詹事府,而朱厚照呢,要么懒洋洋地在左春坊读书,要么装病,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和林蒙腻在一起,下棋、读书。
朱厚照虽然顽皮,但也是个有担当的人,只要一提到赌注,他便会立刻认真起来,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往往让林蒙都自愧不如。
…………
这一日清晨,林蒙被小香香伺候着穿戴整齐,正准备去当值,却听见邓健说:“少爷,老爷说了,您今天可以晚些再去。”
“为什么?”林蒙皱眉,不满地问道。
邓健轻声细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少爷,您这模样,伯爷说,好似大病初愈,精神头儿颇有些不对劲。少爷不必忧心,不过是府中老大夫稍作把脉,无大碍的。”
难道是自己的状态太过正常,反而引来了不必要的猜疑?
林蒙脸色一沉,怒火中烧地斥道:“本少爷自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他一脚踢向邓健的臀部,力道之大,竟将邓健踢得倒飞而出,摔得四脚朝天。林蒙心中一惊,本想急忙上前查看,但转念间,又强忍笑意,嬉皮笑脸地调侃道:“你这狗东西,竟这么不经踢。”
邓健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迅速爬起,带着一丝假装的痛苦和感激,笑着说道:“少爷踢得真好,真是手到病除,小人感激不尽。”
林蒙却是一脸的不耐烦:“怎么,又怎么了?”
“其实……”邓健拭去眼角的泪花,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其实小人心里明镜似的,少爷您的病早就康复了。看您这踢人的气势,哪还有半点生疏,小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
林蒙凝视着邓健,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轻轻一拍他的头:“神经病!”
说完,他转身欲离去,口中还说着:“当差去了,那庸医滚蛋。”
可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户之际,林景隆却从门外闯了进来,差点撞个满怀。林景隆急忙扶住林蒙,关切地问道:“我的儿,没撞着你吧?走路可得小心,别磕着碰着。且慢走,孙大夫来了,只是例行把脉,哈哈……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林蒙被他拦住,无奈地坐回原位,懒洋洋地说:“把什么脉,那大夫,我一见就烦!”
林景隆微笑着点头:“是啊,讨厌,讨厌,别生气了,都是为了你好。”
就在这时,林景隆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儿子,前些日子,你从账上支了五十万两宝钞,这可是大手笔啊,五万两现银,不是小数目。你手里还剩多少?我想,你手里这么多银子,恐怕不安全,以后直接去账上支取不就行了,何必随身携带这么多?”
“花了啊!”林蒙懒洋洋地摊开双手。
“花了?”林景隆瞪大了眼睛:“五万两银子,就这样没了?”
林蒙一边计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送了太子殿下一点小零花钱,是三万两,和他下棋又输了一些……”
林景隆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仿佛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深渊。
在林家的静谧院落里,历经沧桑的林家终于积攒了一笔厚实的家底,林景隆的目光如同猎鹰般锐利,每天都是满怀期待地翻阅着家中的账本,梦想着再添一笔横财,好去拓展那片象征着权势与财富的土地。然而,今日,当他亲眼目睹林蒙挥霍出一大笔银两,心中那颗期盼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五十万两的宝钞,那便是五万两沉甸甸的银子啊……就这样,化为乌有。
林景隆那曾经坚实的身躯在瞬间仿佛失去了支撑,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角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他的面容扭曲,痛苦地揪住胸口,声音嘶哑地喊道:“败家!这真是败家子!先父在天之灵,列祖列宗在上,我林景隆,林景隆……对不起你们啊……天哪……”
林蒙目睹着这位昔日豪情万丈的族长如今如此悲痛欲绝,心中一紧,立刻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有恶魔追逐,不一会儿,便化作一道疾风,消失在院落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