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闻言后,略一沉吟,笑着反问崔谅道:
“怎么,你小子是铁了心想要和夏侯家族联姻了么?不瞒你说,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京中的夏侯诸族之中,昌陵侯一家固然显贵,但辈分最高、对夏侯家族最有号召力的一支,当属沛国国相-夏侯文宁,他家的确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听说一直在昌陵侯家中暂住......”
夏侯文宁?这个名字似乎非常耳熟啊!
崔谅听了夏侯文宁的姓名之后,立即在脑海中检索起了有关他的所有信息。
夏侯文宁!不就是列女传中,那个不愿改嫁、割鼻明志的夏侯令女的父亲吗?
印象中的夏侯令女,是一个忠贞不阿的烈女子奇女子,历史上她嫁给了大将军曹爽的堂弟曹文叔为妻,高平陵之变后,曹爽一派被一网打尽,其父夏侯文宁欲让其与曹家撇清关系,逼其改嫁,但令女却截耳断鼻以死相逼,选择了为曹氏尽节。
这个故事崔谅前世的时候早就听说过,他一直对这位忠贞不阿的烈女子保留着十足的敬意。
方才叔祖崔林说,那夏侯文宁有一个待字闺中且寄居洛阳的掌上明珠,难道就是一年前自己在白马寺中偶遇的那位姑娘夏侯环吗?
听叔祖的意思,这位环姑娘尚未许配人家,一想到这里,崔谅那颗原本静如平湖的心,就好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连绵不绝的涟漪。
自己前世时不顾父母亲戚的催婚,一心沉醉于考古工作和传统武术,常年奔波在各个考古基地的他也从未见过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而一年前白马寺中的偶遇,虽然自己连夏侯环的容貌都没能看清,两个人也只不过应答了三四句话,但那枚触手生温的朱雀玉珩,那温润如玉般温柔的声音,还有那帷帽之下隐隐约约的倩影,却像是酒曲一样不断在崔谅心中发酵了起来。
这一年来,他在疆场之上搏命冲杀,好几次濒临险境,心中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日白马寺中偶遇的场景。
难道两世孤独的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一名不见容貌的女子扣动了心弦吗?
可对方是堂堂的夏侯世家,其父亲夏侯文宁更是个出了名的趋炎附势之人,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下鹰扬校尉,也没有高贵的列侯爵位,就算是央求叔祖前去提亲,只怕也未必能成啊。
念及此处,崔谅的心中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惆怅,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自己也许还能仗着清河崔氏子弟的身份,获得一个上门提亲的机会,可那些寒苦人家的子弟,也许根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崔谅虽然此刻心有一丝怅惘眷恋之意,但若要他放下尊严去当一个舔狗,去看那夏侯文宁的脸色,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他心思越来越沉,不由自主的端起了案上的酒樽,猛饮了一口醇酒。
见崔谅听了夏侯文宁的名字后,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崔林瞬间就明白了从孙的心思,他低头思忖了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自己刚刚知晓的惊人消息告知崔谅:
“谅儿,看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也许对那夏侯家的千金有意,但有一件事,我却不得不告诉你.....”
崔林犹豫了一瞬之后,摸了摸崔谅的发髻,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
“前些时日,曹大将军的弟弟曹璠丧了原配夫人,想要续弦,听闻那夏侯文宁已答应曹璠,要将自己的独女嫁给曹璠当继室啊!”
“啊!”
崔谅听了这话后,还没咽下去的一口醇酒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而一旁稳坐的崔林猝不及防,自然被那酒水喷了个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