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内院。
张怿眉宇间透着忧色,对过去这段时日出现的变动,他这心底充满了担忧,罗县被曹军夺取,这本就叫他感到震惊,可在此后又迅速夺取益阳等地,这在张怿的心底,担忧就更多了。
“今下的境遇,对我军而言固城拒敌才是最好的。”
躺在病榻上的张羡,脸色不仅苍白且憔悴,语气带有急促道:“且据某所断,这次领兵来犯的曹军将校,必然是带有试探的。”
“这是今下对我军唯一的优势了。”
“如果说叫来犯曹军知晓,某身染重病不能理事,那后续攻势必然会更迅猛,固然说我军没有在曹军南下之地屯驻,但是也派遣不少斥候刺探军情。”
“可派出的斥候,很多都没有回来啊父亲。”
张怿面露忧色道。
“这正是某想要的。”
张羡眉头微蹙道:“某就是要叫曹军将校知晓,某迫切的想获悉所部实况,但与此同时啊,也要叫所部知晓我军不如他们,这样携罗县、益阳等地大胜之功,在他们之中必然会生出骄纵之念的。”
“只要有此风气,即便所部真聚集于临湘,但我军扼守坚城抵御来犯之敌,一旦桂阳、零陵等地援军赶来,那局势……”
“咚咚咚!!!”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擂鼓声,打断了张羡,尽管擂鼓声传到此处,已经显得很轻微了。
可张羡也好,张怿也罢,依旧能听到。
曹军杀来了!!
亦是在这一刹,父子俩双眸微张,在看了眼对方后,这心底惊呼起来,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了,但曹军此时杀来,张羡的内心依旧很紧张。
毕竟对于长沙而言,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一旦说临湘被曹军攻占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快!即刻赶去城墙处坐镇!!”
“喏!!”
在张羡的喝喊下,张怿不敢有任何迟疑,在给张羡作揖行礼后,张怿便行色匆匆的离去了。
“咚咚咚!!!”
振聋发聩的擂鼓声回荡此间。
彼时。
在乱糟糟的城墙上,不少守城将校及将士,看到城外的种种后,这心底都生出了惊惧与忐忑。
他们真的能打赢吗?
顺着这些目光聚焦之处,却见临湘城外,一杆杆随风飘动的旌旗,竖立在一支支兵线整齐的兵阵中。
“喝!!”
“咴溜溜!!”
“哒哒哒!!”
在各种声响交织下,就见赶至临湘的曹军兵阵,徐徐向前推进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造成的视觉冲击格外强烈。
而在这黑之下,是各种军械映照阳光反射的寒芒。
这震撼就更为强烈了。
长枪如林。
刀盾如山。
骑兵如风。
弓弩压阵。
在徐徐向前推进的曹军兵阵中,曹军诸兵种井然有序,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人掉队,这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子敬,你确定张羡病重而不能理事?”
在中军所在,被簇拥着的于禁,骑马徐徐前行,目不斜视的盯看着前方。
“将军,肃有七成把握。”
鲁肃神情正色道:“在我军散布消息之际,临湘没有派遣精锐屯驻我军南下之地,以此延缓我军南下攻势。”
“固然说,在此期间派遣有不少斥候刺探军情,但多数都被我军斥候击毙,尽管长沙郡所派斥候表现的极差,看起来是想叫我军生出骄纵,肃也可以笃定,此计必然是张羡所为。”
“但是张羡却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那性子!!”
在此等态势下,骑马前行的庞统,看向于禁道:“如此急性子,却在我军接连夺取罗县等地下,只是派遣一些斥候来刺探,这看似是有什么谋划在,实则却是被逼到墙角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此战就有的打了。”
于禁闻言,嘴角微扬道:“既然我军顺利拿下益阳等地,并且集中有力兵力汇聚临湘一带,那就先给张羡送一份大礼吧。”
“善!!”
鲁肃出言赞许道。
在过去这段时日,没有夺取益阳、下隽等地时,鲁肃的心底还是有担心的,还是有顾虑的,毕竟张羡要真做什么,这对己部是不利的。
可事态的发展,特别是益阳等地先后被攻克,鲁肃知道自己最初猜测的没有错,张羡真的不行了。
这对己部就太有利了。
如果能在长沙之战中,能将长沙郡夺取,并且能除掉张羡,那后续攻打其他几郡,对己部的威胁与压力就小太多了。
不过即便猜到了这些,鲁肃也没有丝毫急躁,相反建议于禁推迟数日兵发临湘,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巩固所夺之地安稳,与此同时,为了确保后方安稳,鲁肃还叫诸葛亮、司马懿留在罗县负责一些事务,并让文聘领军入主此地,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于禁这才统领麾下精锐,弹压所俘长沙军浩浩荡荡的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