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请里正派人到衙门报官吧!”
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陆冲看着黄里正,淡淡道。
黄里正顿时有些头大,他与陆得宝勾连很深,自然不希望事情闹大。
但四周都是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强压是不行的。
清平村是个闭塞的小村子,一年到头死气沉沉,陆冲那一嗓子,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看热闹来了。
脑筋急转,他勉强挤出个笑容,低声对陆冲道:
“冲娃子,得宝婆娘是你的嫂子,怎么会偷你的牛?”
“而且,得宝夫妻毕竟养育你那么多年,为这么点事,报到衙门多难堪?”
就知道他会这样,陆冲也不跟他争辩,转头看着其他人,大声道:
“偷牛是大事,无论是什么情况,总要请衙门的人调查清楚!”
“既然黄里正不愿意报官,就请哪位热心乡亲帮忙走一趟吧!”
说罢,他一指挂在屋檐下的一只山鸡道:
“这只山鸡就当是酬谢了!”
听到这话,四周顿时有人动心。
一只山鸡,哪怕是赶山的人也不是经常能弄到的,只是往县里跑一趟,这买卖绝对值。
当即就有一个闲汉答应了一声,下山去了。
黄里正看得脸色铁青,清平村有四五十户人家,真心听他的也就二十多户黄姓人而已,其他的人他可指挥不动。
偏偏这事他还不能硬拦,只能连连道:
“我哪里是不愿意报官,只是不想你们兄弟生分而已!”
一边大声道:
“老六,跟着一起去趟县里,把事情说清楚!”
一个精瘦的汉子应声而出,跟着一起去了。
而后,黄里正也不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故意佝偻着身子,躲在众人背后的中年汉子,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场中的陆冲。
这人就是陆得宝了,他有几分急智,知道婆娘这么做落人把柄,就没有出头。
一直躲在人群后面,希望黄里正能摆平这件事。
眼看陆冲油盐不进,坚持要报官,而婆娘还在大牯牛的身体下哀嚎,再也忍不住了。
拎着一根棍子直奔陆冲,一边厉声喝道:
“小混蛋,老子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要告你嫂子?”
说罢,他狠狠一棍,照着陆冲脑袋砸来。
他是练过武的,当年陆冲父母指点过他一些武艺,虽然没有学成什么,离武夫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棍声势险恶,显然是起了歹心,要将陆冲打伤或打傻。
农村的争端就那么回事,如果苦主在,官府不得不虚于应付。
如果苦主自己出了问题,没有油水可捞,人家才不会上心呢。
只要将陆冲打得人事不知,又不不闹出人命,事后花点钱,请人吃喝几顿,再送点东西,一切都能解决。
而且,这次他们去县里办房契,却被书吏拒绝,他就知道陆冲的死鬼父母在县里还留了些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