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谢夫人不仅主动免了缓缓每日的请安,还天天都带着香月到信园来看望缓缓,怕她生病期间胃口不好,有时带盘红枣糕,有时带盘豌豆糕,还给了缓缓一支小山参,说是等缓缓好利索了可以用来补中益气的。
这几天中,缓缓每日都按时按量喝药,再加上休息得当,很快便好利索了。
缓缓自觉已经全好了,于是这天,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她的想法是,既然自己已经好了,就不好再让身为长辈的谢夫人来看望她一个小辈,就该恢复自己对谢夫人的请安了。
缓缓赶在谢氏夫人往常来信园的时间前到了谢夫人的静园,她出现的时候谢夫人着实惊讶了一番,赶忙扶起行礼的她,把她按到座位上,握着她的双手对她上下打量,直到见她确实精神很好,身体也恢复如常,才相信她是真的好了,还不住的感叹“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几天就好利索了。”
又悠闲的养了一些日子,这天谢夫人留徐趣和缓缓在她那里吃午饭,饭间说起缓缓病了多日,在屋中待了许久,应该出去转转解解闷儿,谢夫人提出让徐趣带缓缓出去玩个几天。徐趣听后点头称是,说要安排一下手头的事,可以去永和庄住个三两天,应该过两天就可以出发了。
缓缓第一次听说永和庄,于是回信园的路上向徐趣问起永和庄,徐趣向她解释永和庄是徐家在连岭南侧的原台山上的一处院子。缓缓还没有去过山上的庄院,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心中既好奇,又期待。
徐趣很快便安排好了手中正在处理的事,谢夫人说起这话的第三天一大早,便带上缓缓和小玉、又成分乘两辆马车向永和庄出发了。
一路上马车马步轻快,微风送暖,车窗外绿意满窗,景致盎然,山河烂漫,真是好一幅大美人间怡然之景。
出了上淮城,马车又顺着平缓抬升的盘山路而行。这时,下起了绵绵小雨,地面湿漉漉的,清新的暖风挟裹着蒙蒙的烟雨,沾染了氤氲的湿气,温柔的抚摸着万物,带着足够生命力的植物也一个比着一个的显露出头角。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最后马车在一片十分广袤的平地上停下,这里只是半山腰,却有很大的一块地,地势十分平,缓宛若平地。缓缓惊讶于山上竟能有如此大的一块平地,难怪这山叫原台山。
再看眼前,一个青砖碧瓦的小院子倚山而建,矮矮的院墙正中一个高大的双扇木门,木门顶上一个木制的牌匾,匾上书写着“永和庄”三个大字。小院似被雨水洗涤过似的,院前一条小溪潺潺流过,小溪边几棵垂柳碧叶新裁,柔软的枝条静静的垂映在溪边的小水洼中,几只燕子穿飞其间,不远处桃花开得正盛,要知道此时山下桃花早已凋谢,这真是应了那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诗句。
缓缓用力的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一旁的徐趣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看着木门顶上的牌匾,仿佛这个依山傍水的小院子和那个牌匾牵动着他内心的某些回忆,让他的思绪陷入其中久久不能自已。
忽然,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个爽朗的男声传了出来“哎呀,公子,你们可来啦!”
缓缓定睛一看,一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正推开木门,他身着褐色的衣服,腰间系着一条藏蓝色的腰带,粗眉阔目,神采奕奕。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深红衣服,头上箍着一条三角巾,农妇打扮的中年女人。两人面带真诚的笑意,一人打开一扇木门站在门前招呼着徐趣缓缓这一行人和车马。
“叶叔!叶婶!”徐趣也向那对中年夫妇打着招呼,那音调是缓缓之前未曾听过的,那是放下了心防,带着由衷欢悦的声音。
徐趣和缓缓一行人步入永和庄的院门,院子里一排正房是坐北朝南的五间青砖房,大大的窗扇从齐腰高处向上延展足有三四尺,窗扇全部被支起整整齐齐的落成一排,窗内竹帘高卷,仿佛能感觉到清新的空气向屋内慢慢流动,和暖的阳光穿过窗子散落在屋内的青砖上,让屋子添了几分温暖与舒适。
正房的两侧是东西厢房,看上去像是堆放物品的地方。院子里种着多种花草,花草间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至窗下,那里有一个圆圆的石桌,上边画着棋盘摆放着棋子,围绕着石桌有几个石凳供人坐着休憩用。
被徐趣称作叶叔的男人去后院安顿马车,而被称作叶婶的中年女人则引着徐趣和缓缓、又成、小玉进屋休息,“公子、少夫人、又成、这位小姑娘,一路上舟车劳顿,累了吧,我们已经沏好了茶,等待多时了。”
徐趣一行人进了堂屋,这堂屋里不似一般的堂屋分了主人座、客人座,而是只有一张圆桌居于正中,桌周围摆放着一圈圆凳,可见这永和庄实乃是一处休闲之所。
徐趣和缓缓落了座,叶婶从桌上拎起茶壶,给缓缓和徐趣倒上两杯茶,一边倒茶一边说“公子,少夫人,这是夫人之前差人送过来的明前龙井,再放放就不好了,趁着还新鲜,快尝尝。”
徐趣缓缓二人接过茶杯,缓缓轻抿一口茶,口齿间确有浓郁的幽香环绕,她不禁赞叹道“真是好茶!”叶婶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是吧,少夫人,来,再尝一杯。”说着,又给缓缓添了一杯茶。
“够了够了,谢谢叶婶。”缓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徐趣,他没有看向缓缓和叶婶这边,自然不知道这边主客之间的你来我往,只见他心不在焉的将目光落在茶杯上,整个人不发一语,眼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