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缓缓十分有条理的将胭脂铺每月都有稳定收入一事和即将购买生产工坊以稳定胭脂供应的计划一一述说,让大姑姑那“小生意”的讽刺不攻自破。
各大掌柜听得是眼都不会乱眨一下,大姑姑霎时无话可说,连谢夫人和二叔都表现得十分惊讶。二叔在缓缓说完后叹道:“没想到趣儿和缓缓计划如此周密长远,好了我们也不必担心了,今天就这样吧……”
她话刚一说完,站起来一位胖乎乎肚子圆滚滚的掌柜,手上拿着一个本子,缓缓看着那个本子很是眼熟,当时便心里一咯噔。
那位赵掌柜翻开本子念到:“初五,底价胭脂一盒,五文钱。初六,无收入。初七,胭脂两盒,十文钱。初八,无收入,初九无收入,初十无收入……”
如此惨淡的经营状况着实拿不出手,在座的掌柜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竟然还有人哂笑出声来。谢夫人和二叔也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均是是满满的尴尬。
大姑姑昂起头,嗤笑一声后高傲的说道:“话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可是事实呢,就这么个收入,还要买工坊?买了工坊也不过是多个费钱的累赘。”
缓缓此时已是气得胸口起伏,她站起来难得的用严厉的语气说道:“这账本怎么会到你手里,哪来的?”一句话问得那个赵掌柜一时间支支吾吾,低下头去。
大姑姑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发出了两声讥讽的笑,而后也厉声回应道:“还好意思问别人账本哪来的,先想想你的吹嘘和这账本上的账目之间怎么圆吧!”
谢夫人站出来打圆场道:“这铺子才开起来,这才哪儿到哪儿?”
徐趣此时要站起来,缓缓想着他靠看口型应该是了解不了事情的全部,说不好就可能暴露他耳疾一事,于是几乎是本能的按住了他,说道:“要说圆账本,这位赵掌柜应该问问自己才是吧。”
说完,缓缓拿起她刚刚记录的纸,从中抽出一张,看了看,说道:“刚才这位赵掌柜说他的铺子上月大量进货,花费是八百两,上半年卖货卖了两千三百八十两。”说着缓缓坐了下来,顺手将桌子上的算盘拿到跟前,开始双手拨着算盘。
“双手拨珠!”座位中有一个掌柜发出小小的惊叹声,其他掌柜也与左右互相看着,传达着神色中的惊异。谢夫人惊得嘴唇微张,二叔眼瞪得老大,连大姑姑都后退了一步一副憋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只有徐趣表情还算平静,但眼中分明闪着惊喜的光亮。
缓缓继续低头专心边说边算着,最后抬头说道:“……虽然很隐蔽,但是以此推算,就算如他所说去年遇到大主顾赊账六百两,今年货款要顶去年的账,但是这笔账其实已经在去年记了一部分,相当于已经还了。所以去年的盈利不可能是表面上的一千九百两,而至少应该是两千五百两。”
整个屋子里其他人都一动不动,屋内鸦雀无声。这事可大可小,往严重里说是侵吞东家资财,是要吃官司的。
突然,赵掌柜腿一软“哐”的一声直接坐到了椅子上,低着头抖着手不住的擦额头上的汗。
二叔最先反应过来,呵斥道:“赵掌柜,你也是徐家的老人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解释解释。”
“我,我算错账了,少,少夫人好厉害,幸亏少夫人帮我看出来了。”赵掌柜也是个老狐狸,很快便找到了借口。
谢夫人此时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赵掌柜留下跟我们详细的解释解释,其他各位掌柜可以回去了。”
眼看精心准备的一切就这么被化解了,大姑姑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看缓缓的眼中尽是凶光。最后掌柜们都走了,谢夫人客气的问她道:“阿姐跟我们一起听听吧。”
自己心腹的赵掌柜刚才还扮演抓包人,转眼却成了被抓包的人,大姑姑哪里还好意思呆下去,她强装镇静的说道:“不了,你们处理就行了。我回去了。”然后对赵掌柜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堪重任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