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淑娴举杯,笑呵呵地朝众人探杯。
“恭喜雪时得偿所愿,终于从沈家出来,还封了个郡主。”
“现在崔将军还得了王爵成了荣国公,想必皇上也赏了崔家一座宅子吧。”
“舅母放心,今夜外甥女便回荣国公府。”崔雪时淡淡道。
“舅母哪能是这个意思。”罗淑娴忐忑地看着主座的宣老夫人,“老夫人,儿媳嘴笨,但意思可一定不是要撵雪时走啊!”
“那就请舅母闭上嘴,好好用饭。”崔雪时语气温柔。“外甥女也有要事向外祖母说说。”
罗淑娴慌了,崔雪时能有什么要事?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宣玉,莫不是打算把那件龌龊事说出来!
那怎么可以?!
罗淑娴狠狠踩了宣玉一脚,眼色往门边瞟了瞟,示意他找赶紧借口离开。
崔雪时放下筷,“把门关了,这事一家子都不可缺。”
这意思,果真是想说宣玉的事儿!
“雪时啊!舅母跟你发誓,宣玉他绝不再犯了!”
“外孙女一人在国公府难免孤单,我想让裴家妹妹与我同住...”
两句话一起说出,罗淑娴的声音都快盖过崔雪时。
宣老夫人放下汤勺,脸色不大好看,宣玉未来媳妇都还在这儿,罗淑娴这嘴还真是漏风!
她此次去卲阳下聘,千说万说才定下,想裴家书香门第往后也好约束宣玉。
结果短短几日,宣玉竟又犯了错!
裴愔愔缓解尴尬,只看着崔雪时道:“只要崔姐姐不觉妹妹叨扰,那妹妹很是愿与姐姐同住。”
她的这句话叫整个严肃的场子都松了下来。
她看着宣玉,眼底既无奈又厌恶。
可罗淑娴怎好让裴愔愔和她一起住进国公府。
倘若崔雪时在裴愔愔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导致裴家退亲该如何是好?
罗淑娴好心道:“荣国公府也是清冷,要不雪时你就住在宣府,府上也不是没有空余的屋子。”
“就住着抒芳堂可好?”
崔雪时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静默一会儿,说:“舅母不知朝中事,如今皇帝圣旨赐下荣国公府和郡主之位,
若是外甥女不住国公府,那朝中会有多少官员拿着此事上奏,宅邸清冷事小,不满皇帝安排事大。”
宣老夫人嗯道:“清冷倒是不打紧,外祖母这儿你就带几个得力懂事的丫头去国公府。”
“是,多谢祖母!”
饭后,崔雪时携着裴愔愔上马车,天色已发了昏。
从宣府出来的二十余丫鬟提着灯笼过来一一见礼。
跟在马车后一起去了荣国公府。
马车中,裴愔愔难为情地说:“崔姐姐定不是觉着清冷,才叫妹妹陪你。”
“我本不该问,但姐姐可是想说宣家公子之事?”
崔雪时一笑粲然,握上裴愔愔的手,“我是当真怕寂寞,并不是想说什么。”
宣玉的事就算和裴愔愔说了也毫无作用,没准反倒会引起她的怕意。
毕竟婚事都是两方长辈定下,裴愔愔也做不了退婚的主。
反正过几日裴家父母便会从卲阳上京,裴家也会定居在此。
宣玉的花花肠子早有一日会被裴氏之人看清。
崔雪时将裴愔愔带出来也是怕宣玉对她行不轨之事。
狂徒还是得提防。
裴愔愔闻言蹙眉苦笑。
马车不久便到荣国公府门前,宅邸围墙赤瓦,大门侧一抹半红半碧的枫叶落于阶梯。
两个丫鬟上前开门,入目便是莲池廊桥颇具清雅,池上山石点缀在水面,小亭边中水流潺潺。
下廊桥,沿着小石路走便是主屋,屋外门扉半掩,屋内铺着猩红绒毯,香炉袅烟扭扭散开。
这本是父亲和母亲该得的荣耀,可惜他们享不到了...
崔雪时想起圣旨是沈阙紧赶慢赶带来的,如今事情也彻底结束,是该去说清楚五年前一事。
便回过头问跟在身后的侍女:“沈太师的静居在何处?”
“回郡主,就在对面。”
“对...”她诧愕不已,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面?!”
怎会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