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时长舒一口气,裴怀舟接而猛地咳出好些朱红血色,他深呼吸好了很多。
体内虽还有媚药残留,但能压下那余的一点。
裴怀舟抬眸凝在崔雪时脸上,原先涣散的瞳孔瞬间睁大,忽地想起那句诗:“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伊人天香国色,丰盈窈窕,她衣袂随风飘举时宛若仙女下凡...
叫他看得痴了,耳根泛红,心脏砰砰直跳隐隐兴奋,裴怀舟缓慢起身,“对不住姑娘!”
他瞥着慈禅眼神不对,还蒙蒙感觉到他的气愤,裴怀舟误以为他们二人关系匪浅,当是一对儿...
便又冲着慈禅来了句,“对不住兄台...此番都怪裴某无礼冒犯,要如何惩戒裴某,裴某定不多言!”
慈禅一哂,他能惩戒什么?
要是自家先生在此看着,就是剁了裴怀舟的手都不够泄愤!
崔雪时示意慈禅解开裴怀舟的手,他拔剑朝他手腕上一砍。
裴怀舟张口欲言。
崔雪时却对他的到来甚感疑惑,裴家和宣家虽都在卲阳,但一家在东面,一家又在南面。
宣家那些人并未说裴家人来此做客,那裴怀舟怎会出现在宣家客房?
崔雪时先行开口问:“裴大公子为何会在宣家,还中了媚药?”
裴怀舟深深叹气,提起此事都需怪自己交友不慎。
且发现了一个卲阳的大秘密!
他面色沉重,眉间皱起道:“三日前裴某有幸得了本《长阒志赋》,读完后发现书简并无后半册...
裴某着人高价去求下册的消息入了书友耳中。”
“书友本与裴某私交甚深,他告知我有一地只要价高者便可得此书下册。”
“裴某求书心切本与他同行,谁料他半路找借口下了马车,而我却被蒙了面抓进地下室。”
慈禅听得有些不耐烦,啧啧几声挠了挠头。
先生也是文人墨客怎不像裴怀舟这么磨叽...
裴怀舟察觉到慈禅嫌弃的目光,捡重点说:“而那地下室实则是座赌坊,里头鱼龙混杂,多是地痞无赖!”
崔雪时心里震撼,
“赌坊?我朝严律赌博滋生腐败,奢靡之风,私设赌坊乃是抄家灭族之重罪!”
裴怀舟心神恍惚,“那书友便是在赌坊输光了银钱。”
“欲以我做党类替他还债,裴某知大齐禁令,直言要上京呈词。”
“谁料赌坊内的人逼着裴某喝下媚药,要以我玷污良家女之罪名要挟!”
“裴某饮了药就从赌坊逃出,不成想赌坊大院翻过墙就是宣府。”
裴怀舟狠狠道:“裴某明日定要上京将所见一切告知陛下!”
翻过墙就是宣府?怎会这么巧?
疑惑之际,门外陡然有人道:“贤侄哪儿也别想去,管好你的嘴乖乖待在卲阳。”
门外斜影晃荡,宣氏二舅父宣广立在门外,喜袍加身毫无病态。
早上瞧着那病病怏怏快断气的样儿,入了夜竟这么精神抖擞了?
崔雪时忽想起先前从她身前跑过去的绯红身影,那衣裳好像正是喜袍!
结合女子呜咽和粗使婆子的言语。
崔雪时看着宣广难以置信问:“你强娶民女?”
裴怀舟则豁然贯通,“赌坊与伯父有关?”
直到宣广露出诡谲笑意,崔雪时俄然念起宣玉说的那句,“这卲阳是我们宣家人的地盘。”